她跟他!?
乍見眼前的畫面,辛穎有幾分鐘的空白。
或許是太過震驚了,所以他一直愣在原地無法動作,因為他怎么也不相信她竟然跟他還有往來,而且還一起出現在這個他們不應該來的地方。
他不自覺地抬頭看著那塊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格外奪目的黃金色招牌,上頭極諷刺的印著「力華酒店」四個字,宛若在挖苦他這些日子來的自作多情與一廂情愿似的,閃亮得幾乎要灼傷他的眼。
他難忍的低下頭去,將視線移往那兩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上,這才發現眼前的景象竟然比陽光還要刺眼。
原來這才是她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的最大原因,因為張啟泛才是她想的、她要的,而他不是。
他跟她夜夜同榻而眠,除了少了一張結婚證書外,生活幾乎已與一般的夫妻無異,但她卻總是將他當成一個外人來看,甚至是惡人,就是不肯與他交心,他一直不明白是為了什么,原來這就是原因。
哈哈哈……他終于知道關鍵所在了。
他還以為自己的用心她會看得見、感受得到,所以他才放低姿態、以禮相待,不再處處跟她針鋒相對,未料這全都是一種毫無意義的付出,一點用也沒有。
辛穎眉宇糾結、面容陰沉,目光緊緊攫住那對狗男女不放,雖然他們已經是越走越遠、身影越來越小。
該說他是太過天真抑或太過掉以輕心呢,他本來還以為把她放在他的身邊,天天和她同進同出的,就能徹底、完全斬斷她和張啟泛之間的奸情,沒想到她本事高強到讓他防不勝防,教他都不得不豎起大拇指佩服她。
看到他們親親熱熱的從酒店里走出來,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干了些什么好事,氣得他真想沖上前去揍那個奸夫一頓,然后明白的向他宣示:她是他的,他不能動她!
但他什么也沒做,只能握緊雙拳,氣憤難當的目送他們離開。
說來可笑,此時他竟有種看見妻子與人通奸的荒謬感覺,因為在熊熊怒焰中,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隱匿在其中的是深沉到無法言喻的心痛與心傷。
他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恐怕就只能慶幸自己沒有開口向她示愛,更沒有愚蠢到已經把那一張結婚證書送給她。
。
是她的錯覺還是她的神經太過敏感,她總覺得辛穎今天看她的眼神跟平常不大一樣。
在他歛去笑容的眉目底下透著一股別于以往的詭異悸動,盯得她是坐立難安,甚至有股想要奪門而出的沖動。
他為什么要那么看著她?一副她做什么錯事的模樣。
她試著回想自己是否對他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或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但卻一無所獲。
因為她實在想不出來自己究竟說過什么話、做過了什么事情,才會惹得他用那種譴責夾雜著傷痛的眼神看她。
如果她知道自己說錯什么話、做錯什么事就好了,至少她可以道個歉做一些彌補,總比現在被迫要承受這種莫名的折磨來得好。
其實她如果能假裝不知他在看她就好了,偏她的心就是不聽使喚地老要往他的方向飛去,卻又提不起勇氣問他,只得任其內心陷入兩難的矛盾糾結中。
「你昨天去哪里了?」辛穎突然發難。
他再也無法忍耐了,今天非跟她把話說個明白不可。
「我去哪里了?」面對他沒頭沒腦忽地拋來的一個問題,胡伊菁有三秒鐘反應不過來。
「快說!」他煩躁地命令她。
「我哪里也沒去啊,為什么這么問?」她不明所以的抬眼望他。
「你是說你一整天都在家,連大門也沒走出去過?」他和她四目相對,瞳眸里有兩簇熊熊的火苗在燃燒著。
該死!她竟敢睜眼說瞎話!
她以為他是被唬弄大的,會那么容易就被她的謊言所騙?
「嗯!购凛疾蛔栽诘狞c了點頭。
其實若說她連大門都沒走出去似乎是太扯了點,因為她的確有利用那么一點點的時間和某個人去了一個地方。
但這件事實屬機密,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告訴他的,所以在回他的話時難免有一些心虛。
不過話說回來,不管她有沒有出去都不關他的事啊,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他憑什么管?
「如果你昨天連大門都沒走出去的話,那有一件事情倒是非常的奇怪……」
辛穎唇邊漾起一抹非常諷刺的笑容,讓胡伊菁覺得心驚膽戰。
「什么事?」
「昨天下午我在力華酒店看到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你說那是我眼花了,還是我見鬼了呢?」最后幾個字,辛穎說得是極端的氣憤、咬牙切齒,活像要生吞活剝了她。
「我……」胡伊菁被他猙獰的臉孔嚇得不知所措,心緒幾乎完全亂了。
怎么辦,他看見她了!
她腦中只閃過這一個念頭,其他的,她不但沒法想,而且也來不及想。
「怎么樣?你倒是說話啊!顾恼Z氣咄咄逼人,而瞪視著她的目光更是銳利得可以殺人。
「我……」胡伊菁還是半天蹦不出一個答案來。
她答應過那個人不能說的,教她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說不出來了是吧?」辛穎冷哼了一聲!改俏規湍慊卮鸢!」
胡伊菁聞言心一凜,神經整個繃了起來。
他知道答案?是誰告訴他的?難不成是總經理?
如果是他說的,那她就沒繼續保守秘密的必要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她緊繃的心不由自主地就放松了下來。
雖然助人為快樂之本,但這些日子來,她為了幫他這個忙,心里的負擔大得都快讓她受不了了,也因此她幾乎沒有一天不在祈禱,希望事情快點結束。
但辛穎的回答卻讓她瞠目結舌、僵如石柱,她花了老半天才消化完他話中的意思。
她耳邊不斷地回響著他那冷冽又惡毒的指控與嘲弄:「昨天下午你和張啟泛去開房間,所以當然不敢說啦。不過這也難怪,做出那種丑事,任何人只要稍有羞恥心都是不會說的。由此可見,你的羞恥心還沒完全泯滅嘛,還真是可喜可賀呢!」
「你胡說!」胡伊菁氣急敗壞地反駁他,但眼淚卻已不爭氣的先流了下來。
他怎么可以那么說她?太過分了!
「我是胡說的嗎?」她的淚水讓他心疼,但他卻強迫自己不讓她的惺惺作態所蒙騙,于是繼續無情的攻訐她:「如果我是胡說的話,我歡迎你提出不在場證據來反駁我的眼見為憑,OK?」
我是無辜的!我是冤枉的!我沒有和他上床,我沒有!胡伊菁在心中大聲地吶喊著,但嗓子卻乾啞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你沒話說,是無話可說,還是認罪了?」他惱怒她的不解釋,氣憤她的默認。
如果她否認的話,或許他會愿意相信她,但她一句話也不吭,這明擺著她和張啟泛真的……真的有不可告人的關系,而他并沒有冤枉她。
怒氣在辛穎心中不斷翻攪,他喪失理智的一把將桌上的公文全掃到地面去,東西掉落地面的巨響嚇得胡伊菁不禁將身子往內縮了縮,卻依舊無言以對。
因為多說無益,他既然已經認定她有罪,再多的辯解在他聽來都是強詞奪理,再加上她也不能違背她和總經理間的承諾,所以只有隨他說了。
不過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雖然她極力想要表現出一副很瀟灑、很無謂的樣子,但她根本說服不了自己。其實她是很在意、很介懷的,而這種在意、介懷的程度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如果你還要臉的話,有我這個情夫陪你上床就夠了,不要再去勾搭一個有家室的男人,不管你是因為什么理由!
他撂下最后一句話,就氣沖沖的走了出去,留下淚流滿面的她怔怔地注視著那扇將她和他分隔的門。那一扇門,好像將他們的心隔得更遠、更開了。
。
自那日不歡而散后,胡伊菁和辛穎兩人之間的關系顯然緊繃到了極點。
雖然沒有劍拔弩張、惡言相向的情況發生,但除了公事上不得不的必要接觸之外,他們之間幾乎完全不說話,就連眼神也都盡可能的回避對方。
他甚至沒再到她的住處去過。
因此在這種氣壓低得可以的環境里工作,原本就有辭職打算的胡伊菁,這下是辭意更堅了。
辭呈她是早就打好了,卻因為一直在遞與不遞之間猶豫不決,也一直在開誠布公告知他和偷偷摸摸離開之間矛盾不已,所以她始終下不了決定。
不過在最近,她終于做出了決定。
雖然很懦弱,但她還是覺得這么做最好。
只不過不知在他回來之后,看到她的辭呈時,不知會有什么反應?是暴跳如雷還是歡天喜地?
或許都有吧,但她相信,就是不會有依依不舍。
如果他不再理睬她,是否意味著他已經決定放了她,不再執意要她當他的女人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