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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夫人 第七章
作者:林千色
  胭脂伏在滿地狼藉的地上,早已笑啞了嗓子,但仍是止不住地咯咯地笑個不停,眼淚在凄涼的笑聲中落了滿臉。  

  窗子被風吹的劈啪作響地開開闔闔。天色早已黑了,還飄起雨來,挾著冷雨的夜風呼呼地吹拂著,天氣更冷了,冷得足以凍僵所有人的心。  

  胭脂嘶啞的笑聲越來越低,最后終于消沒在滿室孤清的空氣中。  

  窗外的冷雨不斷灑進屋內,落在她的身上,很冷,胭脂只覺得身上一陣冰冷又一陣火熱,但她已失去了挪開身子的力氣。  

  好冷啊,她會死嗎?若是就這樣死了倒干凈……  

  翌日一早,小雨端著銅盆來,要伺候她梳洗更農時才驚駭地發現,胭脂穿著一身被冷雨打濕的衣裳,瑟縮屋子一角,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像個死人,而右頰卻有五道清晰的指痕,已腫了起來。  

  小雨驚得一聲低呼,忙伸手扶起胭脂,卻赫然發現她全身發燙,早已失了意識。她急得差點哭出來,迭聲呼喚著:“少夫人,少夫人……你醒醒啊!  

  但胭脂毫無反應。  

  少爺從昨夜出門到現在還沒有回府,她該怎么辦?  

  小雨半扶半抱把胭脂弄上床,忙奔出去找人幫忙。  

  “來人啊,駱管事,丁嬤嬤,你們在哪兒?少夫人生病了,快請大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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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子言在樓外樓喝了一夜的酒,天亮了,對她的惦念牽引著他的腳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步步離她越來越近,他的眼前不斷浮現她昨夜悲愴絕望的眼神。  

  昨夜,盛怒之下的他竟失手打了她,她一定很恨他吧?從不打女人的他竟失控地打了她,他禁不住苦笑。  

  推開大門,一路往吟風閣去,卻發現府里的下人都是一副神色緊張,欲言又止的神態。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懶得理會地逕自往臥房行去,卻在門口驚訝地看見一群婢仆、丫鬟進進出出的。  

  抓住一個婢女,他神色凌厲地問道:“怎么這么多人,發生了什么事?”  

  婢女被他駭人的神色嚇得直打哆嗦,顫著聲答道:“回少爺的話,是,是少夫人……”  

  駱子言一愕,“素梅?她怎么了?”  

  “少夫人她……她病了,大夫說是昨晚感染了風寒,高熱不退,昏迷……不醒。”  

  一把推開婢女,他直往房里沖去。  

  踏進房門,就見寬敞的房里擠滿了來來去去的婢仆,不斷把一盆盆熱水端進房中,一片忙亂景象。  

  小雨坐在胭脂的床前,抹著眼淚,手上拿著一塊帕子,不斷為胭脂擦拭額上的汗水。  

  駱子言大步走近床前,所有婢仆忙停了手上動作,躬身行禮。“少爺!”  

  他顫著聲問:“素梅?”不敢相信地看著床榻上不省人事的佳人,怎么也想不到昨日還巧笑倩兮的她,此刻卻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  

  小雨垂淚答道:“大夫說少夫人受了風寒,脈息很弱,開了張藥方就搖頭走了。駱管事派人抓了藥,我親自煎了,可是少夫人已經病得人事不知了,根本不肯張口,一滴藥都喂不下去!  

  駱子言怔愣盯著胭脂的臉,只見她憔悴得叫他心驚,臉上泛著因高熱而起的潮紅,額上滿是細細的汗珠,右頰上五道指痕泛著紅腫,甚至有些瘀青,每一道指痕似乎都在無聲地指控他的罪行,直叫他看得心揪成一片。  

  他驀地大喝一聲:“范志!”  

  屋外忙奔進來一名家丁打扮的年輕男子!靶∪嗽!少爺有什么吩咐?”  

  駱子言指著他,怒聲責問:“昨日我離開時不是吩咐你好好看著少夫人?為什么一夜時間她就病成這樣?”他滿腔的怒火澎湃而起,只想發泄。  

  范志忙低垂著頭答道:“是!少爺昨天吩咐不讓少夫人踏出房門一步,而少夫人自少爺出門后,就一直待在房里沒有出來過,小人實在不知少夫人竟受了風寒,請少爺恕罪!”  

  駱子言憤怒地指著他罵道:“沒用的東西,給我滾!”  

  駱子言朝著房中忙亂的下人大聲喝道:“傳駱竟堂,叫他把杭州城里所有的名醫都給我請來,我就不信全杭州找不出一個能救素梅的名醫,去,快去!”  

  下人們再度紛亂起來,忙著找駱管事請大夫。  

  駱子言坐在床沿,拉著胭脂滾燙的小手,看到她在昏睡中猶自蹙緊了一對柳眉,不禁心中一緊。  

  輕撫著她紅腫滾燙的面頰,他發誓般低語:“素梅,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少爺!”守在一旁的小雨欲言又止。  

  駱子言眼皮都不眨一下,不耐道:“有什么事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是,少爺!大夫說……大夫說少夫人她……”  

  聽到是關于胭脂,駱子言急了,追問:“大夫說什么?”  

  “大夫說少夫人有喜了。”  

  乍然聽聞小雨話中透露的訊息,駱子言幾乎不敢置信,抓住小雨的手臂道:“有喜了?你說素梅她有喜了?我要做爹了,哈,太好了。”  

  聽聞胭脂有了身孕,這份喜悅鋪天蓋地般地涌上心頭。孩子,他和她的骨血,此刻就孕育在她的體內,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看駱子言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小雨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大夫的診斷,可是不說又不行。  

  “少爺,大夫說少夫人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可是,少夫人身體太弱,胎兒可能……可能會保不住!  

  喜悅頓時從他眼中隱去,沉下臉道:“什么?孩子可能保不。。磕鞘鞘裁从贯t?我會請最好的大夫照顧素梅,一定要保她母子平安!  

  他不會讓她出事,一定不會,這一輩子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容許任何人搶走她,就算是閻羅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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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城里稍有名氣的大夫都被請來了,排成一排進入胭脂房中為她診治。  

  良久,大夫們的會診結果出來了,一致認為胭脂的身體曾受嚴重損害而氣虛體弱,血氣不足,再加上風寒侵體,心情悒郁,導致高熱不退,昏迷不醒。  

  其中一名略有武功底子的大夫甚至診斷出,胭脂身上被人用金針封住了笑腰穴,當他用磁石拔出胭脂體內的金針時,駱子言的臉色立時變得很難看。  

  金針封穴?一定是榛榛那個鬼丫頭!若不是瞧在母親面子上,他早就狠狠教訓她了,也不會養成她這般驕縱任性、無法無天的性子。  

  難怪昨日她會笑個不停,若不是因為親眼目睹她與別的男子在園子里私會,他也不會被怒火蒙蔽了雙眼,而看不出她的異狀,以致一時失手打了她一巴掌。  

  可她為什么不說呢?她為什么不告訴他榛榛傷了她?難道說她一點也不信任他?  

  想到她對他的不信任,他的心霎時冰冷一片。  

  約一盞茶工夫,大夫們派出代表向駱子言報告胭脂的病情。  

  “駱少爺,這是我們合開的藥方,你只要照方抓藥,煎了給夫人服用即可。夫人雖是氣息虛弱,但只要能服下藥湯,再配合老夫的針灸之術,想來不會有大礙!  

  駱子言略略放心,想起孩子,忙又問:“那胎兒呢?可有危險?大夫你一定要想辦法保他們母子平安。”  

  大夫拈須微笑道:“駱少爺,請放寬心,只要夫人能連服三帖藥,再加上悉心照料,明年秋天一定能平安產下麟兒,為駱家開枝散葉!  

  駱子言放下心頭大石,吁了口氣,“那就好!备∑鹨唤z欣悅的笑意,吩咐隨在一旁的駱竟堂,“駱管事,送大夫回去,再照著這張方子把藥抓回來!  

  語畢,他便迫不及待地轉身進房,看望那個讓他掛心不已的小女人。  

  坐在榻前,抓著她的素手,駱子言的眼中閃著無止盡的深情,雖然她毫無意識,他還是要伴在她的身邊,他要她睜開眼就能看見他溫柔的守候。  

  藥煎好了,小雨捧著湯藥進房,扶起胭脂,一匙匙小心地把藥喂入她的口中,但還未落肚,就馬上被她嘔了出來。藥汁順著她的唇邊滑下,小雨淌著眼淚不斷幫她擦拭。  

  驀地,駱子言接過藥碗,把苦澀至極的藥汁含入口中,再俯下頭,一口在他和她的唇舌間流竄,第一次嘗到如此苦楚的吻,苦了她的口,也苦了他的心。  

  小雨侍立一旁,眼見駱子言的深情舉動,不禁垂下淚來。  

  她不明白,明明少爺是如此的愛著少夫人,為什么還要這么傷害她呢?少夫人被病痛折磨,少爺的心只會更痛、更苦啊。  

  難道情愛只會令兩個相愛的人互相折磨,互相傷害嗎?  

  一口口咽下口中苦澀至極的藥汁,胭脂緊閉的眼睫輕顫了一下,喜得駱子言忙握住她的小手,焦灼地探詢,“素梅,你醒了嗎?我在這兒。”  

  胭脂果真緩緩睜開眼睛,“子言……”  

  她醒了,她終于醒了,駱子言心中一寬,聽她呼喚,忙俯下身溫柔低應:“素梅,我在這兒,我在這兒陪著你呢!  

  胭脂的目光卻仍渙散的漂浮著,聲音細碎、虛弱地喃喃低語:“子言……別、別不理我,我沒有背叛你,沒有……我和大師兄是……清白的、清白的……”  

  駱子言一愕。大師兄?是指那個男人嗎?她怎么會有個師兄?素梅身負武功本就奇怪了,但他也沒有深究,但此刻怎么會又冒出一個大師兄?  

  聽她仍念念不忘向他證明她的清白,他心中一痛,忙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錯怪了你!  

  誰知胭脂卻仍接著道:“大師兄,是胭脂辜負了你,是胭脂辜負了你……”  

  駱子言這才明白,原來她根本就沒醒,這不過是她昏迷中的囈語,心中一酸。禁不住猜測著她話中泄露的消息——胭脂是誰?是指她自己嗎?想起從前她曾不止一次向自己表明她并非阮素悔,難道她所說的都是真的?  

  那她到底是誰?她真正的身分又是什么?  

  眉間打起無數死結,駱子言陷入深思。  

  “少爺,親家老爺來了,他說有要緊事求見!瘪樉固么故至⒃陂T外躬身稟告。  

  “阮德?他來做什么?”  

  駱子言皺眉起身,在吩咐小雨好生照料少夫人后,便往廳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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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在昏昏沉沉、半夢半醒了十數日后,終于真正清醒了過來。  

  一睜眼,她就看到了守在床前,消瘦了大半圈的駱子言。她病了十數日,他也像跟著大病了一場。  

  “你醒了?”他熱切地望著她,喜悅無限。  

  耳中聽到他溫柔似水的嗓音,心頭卻不禁浮現起那天不堪的記憶,他不但冤枉她紅杏出墻,還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也狠狠地打碎了她自以為是的美夢。  

  緩緩別開臉,她不愿看向他。  

  駱子言坐在床沿,心底泛起深切的無奈。明知她這么對他,原就是他應受的,但他卻受不了她的冷淡以對。  

  “別這樣好不好?”  

  闔上眼,她疲倦地低語:“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她的拒絕如一根生滿了刺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抽在他的心上,霎時鮮血淋漓。  

  扳過她柔軟如綿的身子,逼得她不得不與他對視,駱子言啞著聲,立誓般低訴:“我不會走,這一輩子你注定是逃不開我的,就算死,我也要與你一道!  

  胭脂望著他,狠狠咬緊下唇,為他的話心悸不已。  

  無奈的,她低問:“你并不喜歡我,為什么又不肯放過我呢?”  

  雙眸凝注在她身上,駱子言一字字道:“你是我的妻子,這一生都是。夫妻本就是比翼鳥、并蒂蓮,誰離了誰都不行,你要我如何放開你?”  

  “你可以休了我!彼裆救坏刂币曀馈  

  他的呼吸熱熱地吹在她的臉上,心中燃起怒火,恨恨道:“你休想!”  

  不愛她,卻又要把她綁在身邊,他為什么那么霸道,還霸道得那么理直氣壯?胭脂微怒地揚高嗓音,“這不是你本來就想做的嗎?你就當我上次選了休書好了!  

  邪肆狂浪的氣息染上駱子言的黑眸,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澳欠菪輹以缇鸵话鸦馃耍趺崔k呢?”  

  氣憤于他調侃的語氣,胭脂故意口不對心的激他,“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我的心早就給了別人了,你留著我還有什么意思?”  

  果然,他細長的黑眸中閃起危險的怒焰,有種毀滅一切的狂霸氣勢,似乎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被他燃燒了起來。  

  胭脂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心臟急跳,呼吸也急促起來。  

  他會對她怎么樣?他又會打她嗎?  

  胭脂惱怒的發現,自己竟然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感到一絲膽怯,難道失去了武功,她的膽子也跟著變小了嗎?  

  鼓起勇氣,她傲然回視他,挑釁地道:“怎么?又想打我?你打啊,反正有了第一次,也不差第二次!  

  駱子言深深吐息兩下,怒意隱去,換上陰柔的笑容,探手輕撫她滑膩的臉蛋,故意在她耳邊吹著氣低語:“放心,我不會再打你。那一巴掌讓我心疼到現在,后悔到現在,我怎么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呢?”  

  無法猜透他話中的真假,胭脂憤然闔眼,把頭側向另一邊,以避過他吹拂在她耳際的溫熱氣息,那濃重的吐息帶著他的味道拂過她嬌嫩的肌膚,輕柔的像他的愛撫,敏感地勾起她對過往旖旎情景的回憶。  

  但他的唇也跟著來到她的耳邊,甚至有意無意地輕觸她敏感的耳垂,低低道:“榛榛那個丫頭暗算你,你怎么不跟我說?不過我已經罰過她了,也算為你出口氣!  

  聽了他的話,胭脂忍不住睜開眼回過頭來,雙唇卻猛地掃過他貼在她耳邊的溫熱薄唇,惹來他爽朗的哈哈大笑。  

  “夫人賜吻,小生榮幸之至。子言畢生嘗過無數美女的香吻,尤以夫人此吻最為香艷,令子言畢生難忘!  

  胭脂羞紅了俏臉,輕斥:“下流!”  

  他卻毫不在意地湊近她道:“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你相公我下流的話,那夫人你大概也清高不到哪里去!  

  “你!”胭脂怒極,找不到言語回敬,只好憋著氣不再理他。  

  誰知他卻突然伸指輕撫她因氣憤而泛紅的臉頰,無限深情地輕嘆:“若是能夠,我情愿生病的是我,受傷的是我!  

  胭脂愣愣看著他臉上深情無限的神情,恍惚間失了心神。  

  他的言語、神情仿似帶著魔魅的力量,不斷地蠱惑著她,令她沉淪。  

  看著她神色的轉變,駱子言唇邊揚起開懷笑意,緩緩俯身極溫柔纏綿地吻上她溫軟的雙唇。  

  心下嘆息,她仍是抗拒不了他魔魅的蠱惑。  

  胭脂虛軟地躺在床榻上,神志飄到了九霄云外,軟弱的再也無力思考,再也鼓不起和他對峙的力氣。  

  “這世上只有你,才能讓我如此情動!瘪樧友詼厝岬卦陔僦叺驼Z,“若不是你有了身孕,身子又還虛弱得很,大夫交代要禁房事,否則我非得好好要你不可!  

  胭脂虛弱地任他嚙咬著她的下唇,神志仍停留在方才的激越快感中,聽而不聞的任他的話如風飄過。  

  “你現下有了身孕,以后就是兩個人了,一定要多吃點,不能再那么任性,每餐吃個兩口就說吃不下了。我已經吩咐了廚房,每天要給你燉補品補身,再不樂意也要多吃點,就算為了孩子好,知道嗎?”他溫柔地湊在她耳邊,舔吮著她的耳垂細細訴說。  

  這次他的話一字不漏的傳進她的耳中。胭脂睜大眼,呆愣地望著一臉溫存的他,木然問道:“你說什么?我有身孕了?”  

  “是啊,大夫說你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明年秋天,桂花飄香的時節,你就能做娘了。”他喜形于色,眼前似乎出現了子孫滿堂的畫面。  

  胭脂臉上毫無悅色,怔愣自語:“我有身孕了,怎么會呢?怎么會這樣?”  

  見了胭脂的反應,駱子言也愕然,隨即想到大夫說的,有些孕婦懷孕后脾氣會比較暴躁,喜怒難測,想是她還沒有做好將要做母親的準備。  

  他溫柔地輕撫她柔軟的發絲,愛憐地逗她說話,“你說,我們的孩子會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  

  她木然不答。  

  駱子言也不怪她,反而心疼她十月懷胎的辛苦。  

  “其實不管孩子是男是女,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會好好疼愛他們。若是兒子,就由我來教他學文習武;若是女兒呢,就由你來為她打扮,讓她成為杭州城最出色的閨秀,好不好?”他溫柔地問她。  

  胭脂卻猛地抬眼望著他,譏誚道:“好啊,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內疚才對我好的,原來是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人家說母憑子貴,看來真是不錯,連我這個紅杏出墻、水性揚花的女人,也立刻身價百倍,若是我現下沒有身孕,你還會如此溫柔地待我嗎?怕是早將我掃地出門了吧?難怪你不肯休了我,原來是我的肚子里有了你駱家的子息嘛!”  

  駱子言為她話語中的尖銳而驚愕,剛想解釋,她卻一把推開他,神情激動地拍打著床榻嚷道:“出去,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駱子言生怕她在盛怒下傷了自己,只得安撫地忙道:“好好,我出去,你別激動,小心動了胎氣!”  

  她怒目望向他,怒吼:“出去!”  

  難道每個孕婦的性子都會變得這么恐怖?駱子言摸著鼻子無奈出房。  

  本來還想告訴她,阮老爺來找過他,他也知道了她確實不是阮素梅,可是他一點也不介意,不管她的真實身分是什么,他都只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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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子言剛踏出房門,駱竟堂就迎了上來。  

  “少爺,阮府差了人來,說阮老爺請你去見個人,轎子正在府外候著!  

  深吸口氣,他點了點頭,往大門而去。  

  在阮家別苑,他見到了真正的阮素梅,他驚詫于她們一模一樣的容顏竟會生出如此截然不同的兩副性子。素梅的溫婉賢慧、聰敏端莊令他驚嘆,她果然是完美的大家閨秀,是所有男子渴望的好妻子。  

  素梅將所有他想知道的事,都告訴了他。兩個多月前,她在白云庵遇上強盜,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救了她,而他就錯把那個女子當作是未婚妻接進了門。那個女子名叫胭脂,而更令他震驚的是,素梅告訴他胭脂的另一個身分。  

  胭脂竟然就是失蹤十多年,所有人認定已死的林絳雪,阮素梅的表姊!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駱子言沉浸在這個事實中,幾乎回不過神來,他負疚良深的絳雪,居然就是一直伴在他身邊的她?而他卻一直不斷地傷害她!千般情緒涌上心頭,令他悔疚不已。  

  誰知別苑里的事態發展急轉直下,阮老爺發現素梅有了身孕,以斷絕父女之情要脅她打掉胎兒。素梅不愿,只得離開阮家。想及素梅對他和胭脂的大度寬容,想也沒想,他伸出援手,帶走了素梅。  

  素梅是個好女子,能得她如此癡心以對的男子,想必也差不到哪去。果然,一路上素梅娓娓道來,他知道了素梅這些時日來的遭遇。  

  她愛上了胭脂的大師兄,那個冷凝如山的凌劍。  

  駱子言決定回府后要好好與胭脂一談,告訴她他的真心,他不會放開她,他會好好待她,再也不會傷她分毫。  

  對絳雪十多年來的內疚,對胭脂兩個月來的傾心,讓他這輩子再也放不開她,他要給她整個世界!  

  想到她,他的唇角漾起一抹深情無限的笑意。其實不管她是誰,他早已決定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她是他這輩子唯一想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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