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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陷十三阿哥 第一章
作者:方敏
   
  清朝  康熙年間

  醇郡王府的后花苑傳來銀鈴般的嬌笑聲,十六歲的若雅格格穿著圓領(lǐng)桃色大襖,下曳石青色蝶裙,兩髻梳著俏麗的蚌珠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

  “汪汪!”一只雪白的小狗,蹬起圓滾滾的身子,前腳躍起,欲攀上她的身。

  “雪兒來!”她笑容甜得像蜜,艷麗活潑像彩蝶,在花苑里和小狗想戲追逐。

  丫環(huán)香蓮站在一旁,她和格格年齡相仿,十歲進(jìn)王府便一直是格格的貼身丫環(huán)。

  遠(yuǎn)遠(yuǎn)地,從長廊,福晉領(lǐng)著富嬤嬤前來,她看見即將嫁人的女兒,竟然還童心未泯地和小狗玩得不亦樂乎,不禁搖頭。

  “額娘!”若雅格格嬌喘吁吁地跑過去,粉妝玉琢的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若雅,你該收心了!”福晉摟著女兒,時(shí)光荏苒,她的女兒都這么大了,亭亭玉立、清秀可人!安灰商熘活欀,女孩子家該安安靜靜地坐下來刺繡、習(xí)畫、彈琴……”

  “我不喜歡那些嘛!刺繡多乏味!叫香蓮就行了!比粞乓幌氲侥侵煌瓿梢话氲南胬C,就感到頭疼。

  教她坐上一、兩個(gè)時(shí)辰去繡那些沒生命的東西,簡直是要她的命。

  福晉眉頭一攏,不悅地道:

  “怎么可以叫香蓮代你繡,她是丫頭,你是格格,傳出去像話嗎?”

  “可是香蓮的手藝真的比我好啊!不像我粗手笨腳……”若雅直言不諱,誠實(shí)得可愛。

  福晉又好氣又好笑!叭┏堑母窀裰挥心悴慌卤蝗吮认氯。”

  若雅滿不在乎,她眉飛色舞地介紹她的寵物。“額娘,你看我的小狗會聽我的話,坐下、握手呢!它好聰明喔!”

  若雅生性愛動(dòng)物,后花苑里養(yǎng)了一大堆,包括鳥籠里的大小鸚鵡,馬廄里的紅鬃寶馬,綠湖上的錦毛鴛鴦,每一只畜牲還分別取了名字。

  她是個(gè)熱愛生命的孩子!

  福晉懂她、疼她,也想呵護(hù)她一輩子,可今天早朝王爺回府,卻告訴她一個(gè)驚天動(dòng)地的消息。

  這其實(shí)是件喜事,但是就怕若雅不依,那就成了觸犯龍顏的欺君大罪。

  福晉苦惱該如何告訴她。

  若雅冰雪聰明、善解人意的偎進(jìn)母親!邦~娘,你有心事嗎?”

  “孩子,你已經(jīng)長大了!备x摩掌愛女滑如凝脂的臉龐!芭⒆娱L大就要嫁人……”

  若雅慌了!笆遣皇前斀o我訂下親事了?”這是她懂事后最大的憂愁,因?yàn)樗靼鬃约簺]有選擇的權(quán)利。

  福晉頓了頓,遲早這件事都得告訴她。

  “你聽額娘說,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备x面色凝重地道;“今天早朝,皇上當(dāng)著眾臣的面,把你指婚給十三皇子胤祥貝勒……”

  “什么……”若雅感到腦子轟轟作響,哺哺道:“十三皇子……

  “這是皇上的美意,胤祥貝勒人品學(xué)識都不錯(cuò),和你很匹配,你阿瑪也很滿意,日后你也有可能成為皇后!备x似乎同意這門親事。

  若雅愁眉不展!翱墒腔噬夏敲达L(fēng)流,后宮妃子成群,光是皇子就有三十五個(gè),胤祥貝勒難保不會像他阿瑪一樣——”

  “不許胡說!”福晉緊張地叱喝,深怕隔墻有耳!盎噬虾髮m之事豈容我們異議,你以后嫁進(jìn)官,可別在人跟前提這件事,否則傳到有心人士的耳里,我們醇郡王府就慘了!”

  若雅抿著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額娘,如果我不愿意嫁給十三皇子,那會怎樣?”她小小聲地道。

  “不行,你一定得嫁,否則我們?nèi)叶紩豢愁^的!”福晉厲聲道,她諒解女兒童言無忌,可是事情的嚴(yán)重性得說明白。

  若雅扁了扁紅滟滟的菱角嘴兒,淚珠兒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從小到大,額娘不曾這么大聲地兇過她。

  “為什么會是我呢?我不想嫁給皇子!”她哽咽,心中充滿惶恐。

  福晉知道自己語氣壞了些,心疼地?fù)ё氊惻畠骸?br />
  “若雅,額娘也舍不得你那么早嫁,可是君命難違,是咱們沒辦法改變的。”

  “可是我好害怕……”未來茫茫不可預(yù)知。

  福晉安慰她道:“不會的,嫁給貝勒爺,一樣是錦衣玉食,不會委屈你的,額娘也會進(jìn)宮去看你!

  “我是怕胤樣貝勒會娶好多個(gè)侍妾,把我丟到一旁!彼龖n心仲仲,如果和許多女人共侍一夫,她寧可嫁給平民百姓來得幸福。

  “有很多事是由不得你的,你要看開些,娘也是容忍你阿瑪納側(cè)福晉……”福晉神色黯然。

  妻妾爭寵的恐懼,深植在她小小的心靈。

  是一旦她逃婚,全家就跟著遭殃,她不能害了阿瑪和額娘。

  該怎么辦呢?

  她突然異想天開。“額娘,是不是我不要愛上胤樣貝勒,以后無論他娶多少個(gè),我都不會痛苦?”

  福晉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女兒會有如此荒謬的想法,她怔仲地回答道:“可是日久生情,你還是會愛上他的。”

  “只要我打從心里堅(jiān)定信念,絕不會愛上他就好了!比粞藕V定的道。

  站在一旁的丫鬢香蓮忍不住插嘴:“沒有愛情的婚姻更悲哀呢!格格你不要妃人憂天,也許胤祥貝勒和其他阿哥不同,是個(gè)專情的貝勒爺呢!”

  “是啊!是!”福晉眉開眼笑地附和說:“香蓮說的對,這龍生九子,個(gè)個(gè)不同,你小時(shí)候算命的就說你集貴氣、福氣于一身,將來必得夫?qū)檺邸!?br />
  “是嗎?”若雅歪著頭,已經(jīng)開始在幻想胤樣貝勒長得是圓是扁。

  喜樂齊鳴,鑼鼓吹打,一群侍從扛著吉慶喜旗,舉著漆了朱砂色大字的皇宮紗燈,太監(jiān)、宮女分列兩旁,簇?fù)碇豁旈苌鲜幹z穗子流蘇,下面圍著水波紋凌子的紫檀花轎,轎子后面還拖著長長的一串箱籠盒柜。

  八名轎夫腳步同起同落,平穩(wěn)地抬著,轎中的新娘子正是若雅格格,穿著描金繡鳳的霞被。

  轎簾深深的垂著,里面一片漆黑。

  若雅挺直著腰背,腦海里盤旋著出閣前,額娘的諄諄教誨。

  盡管她傍惶不巳,終究得勇敢面對一切。

  但是昨晚她憂慮的失眠,徹夜不曾合眼,天還微微發(fā)亮,她困意來了,想要睡時(shí),富姥姥、香蓮卻來敲她的房門,說是得梳妝更衣了,害她現(xiàn)在呵欠連連。

  她的坐姿愈來愈頹靡,體力不支地倚躺在軟墊上。

  從醇郡王府到皇宮要多久呢?她不知道。

  也許她可以小憩一下,反正坐在花轎里也沒人看見,無傷大雅。

  頭罩著紅稍,感覺十分沉悶,幾乎窒息,她索性伸手扯下紅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進(jìn)了宮,言行舉止都得遵從禮數(shù),她得多呼吸這片刻自由的空氣。

  轎子突然搖晃了一下,大概是走到石子路上,地面不平吧!卻把她腳上的盆底鞋給抖掉一只。也好,不穿宮鞋更舒服。

  她輕松愜意地縮起腿,整個(gè)人蜷在轎中,含糊地睡著了。

  花轎隊(duì)伍蜿蜒的繞過護(hù)城河,穿過巍峨的城門樓,直抵皇宮。

  百姓夾道爭睹兩旁,對著皇室娶親的闊綽手筆指點(diǎn)議論。

  滿朝文武大臣全身披掛,齊列紫禁城,六百名御林軍個(gè)個(gè)捐著豹尾槍及儀刀,耀武揚(yáng)威,氣勢壯觀。

  進(jìn)了大清門,金鼓儀仗,龍旗飄展,宮女手持黃、赤國扇,太監(jiān)從金階一路鋪滾紅線毯,來到花轎前。

  爆竹暄天,吉時(shí)到,喜婆掀開轎簾,呈上代表平安如意的紅蘋果。

  康熙皇帝和皇后高高坐在太和廳,等候媳婦拜見。

  十三阿哥胤樣貝勒上身是件黑大絨金扣子馬掛,頭戴黑線便帽,大襟上別了枝紅緞花,他俊朗的臉龐看不出一絲喜氣,像個(gè)傀儡似地走向花轎,迎娶他的新娘。

  花轎這邊卻出了狀況,丫環(huán)香蓮一問陪嫁過來.她看見格格許久未伸手取蘋果,而喜婆又臉色大變,窘在原地,便察覺不對勁。

  她連忙探人轎簾,竟發(fā)現(xiàn)格格在呼呼大睡。

  “格格,快醒來,吉時(shí)到了,格格!”香蓮不敢太大聲,怕被人笑話,急得壓低音量喚主子。

  此時(shí)胤樣貝勒走近,他這人耳聰目明,迅速跨步掀走到帷簾,一探究竟。

  “貝勒爺……”香蓮驚呼,深怕觸怒他,可是她想擋也來不及,眼睜睜地看十三阿哥自睹醇郡王府格格的真面目。

  “外面好吵幄!不要吵我,香蓮,叫他們安靜一點(diǎn),我要睡覺……”若雅格格閉著眼,嘴上夢囈著。

  太好笑了!胤祥剛毅的薄唇綻開來。大喜之日,他的新娘子竟睡得像頭豬,好像這婚事不關(guān)她的事,她一點(diǎn)也不重視。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是哪門子的格格!

  太迷糊了吧!普天之下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瞧她眉育新月,秀挺的鼻梁下,兩片玫瑰花瓣般的紅唇,肌膚襯雪,全身嵌著山靈水秀。

  這樣特別的女子將是陪伴他共度一生的妻子?

  原本地還一度為父皇的指婚忿怒不已,要不是親生額娘柳妃苦苦哀求他,他絕不可能奉旨完婚。

  如今見著她,使得他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格格,有了不同的評價(jià)。

  也許她沒自己想像中的刁蠻、任性。

  “格格,我的小祖宗,你快醒醒吧!”香蓮緊張死了,一邊對胤祥解釋道:“貝勒爺對不起,格格她昨晚沒睡好,所以……”

  若雅格格這主子什么都好,就是這點(diǎn)糟,她一旦夢游周公,就很難回魂,天塌下來都不管,最高記錄是睡上三天三夜。

  胤樣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故意用身子擋住轎子,不教外人看見這等離譜的事。

  “什么事……我好困……”若雅隱約聽見香蓮在喚她,她半瞇著眼睛,卻看到一張男性陽剛的臉。

  是她在作夢嗎?

  他的眉毛好濃好黑,眼睛炯炯有神,他在看她呢!他好俊耶!是天人下凡嗎?

  若雅完全睜開眸子,想看清楚他……

  “格格請取蘋果。”喜婆催促著。

  蘋果?為什么要拿蘋果?

  她半夢半醒地?fù)u搖頭!拔也怀蕴O果,我要吃梨子!

  啥?.敢情這醇郡王府的格格腦袋秀逗了,要吃梨子?那可不行,梨和“離”同音,不吉利的。

  “格格,大吉大利,吉祥如意!毕财炮s緊補(bǔ)了句好話,沖掉這楣頭。

  胤祥在心里快笑岔氣了,哪有這么笨的格格?

  “格格不要多話了,你現(xiàn)在在成親呢!快照著喜婆的話去做!毕闵徔鞎灥沽耍@樣傻里傻氣的格格,在大婚之日就在夫婿面前洋相百出,以后貝勒爺還會疼愛她嗎?

  若雅如夢初醒,瞪大美眸。對。∷裉煲捎H,要嫁給十三皇子。

  咦,這個(gè)男人是誰?難道他就是……

  四目交接,她的心如小鹿亂撞,臉頰迅速燒燙起來。他……還滿好看的……她的頭羞赧的垂了下去,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芳心竊喜。

  “格格下花轎了!必废樨惱諟厝岬牡,向前一手扶著她。

  此時(shí),她飄飄然的前腳踩地……

  “等一下!”香蓮的心險(xiǎn)些跳出來,格格的盆底鞋呢?她著急地在轎內(nèi)尋找,迅速為格格穿上,再覆上紅絹。

  終于,若雅格格跟胤樣貝勒順利地步上金階,宮女、太監(jiān)持翠華蓋,簇?fù)硇氯诉M(jìn)人大殿,完成繁文褥節(jié)。

  百官上表慶賀,皇上降旨,在東西兩偏殿賜群臣喜慶筵宴。

  喜樂悠揚(yáng),月兔東升。

  若雅格格頭罩紅絹,在六名宮女的簇?fù)硐,進(jìn)人新房——啟樣宮,這是皇上賜給十三阿哥的新婚宮院。

  燙金的雙喜字,龍鳳喜燭高高燃燒,待宮女撤走之后,新房內(nèi)只剩貼身丫環(huán)香蓮一人。

  若雅格格不耐久坐,拼命對蓋住眼鼻的紅絹吹氣,企圖讓它自動(dòng)掉下來。

  “奇怪,貝勒爺怎么還不來?”香蓮在房門對外張望一會兒,一回頭看見了格格這孩子氣的舉動(dòng),好奇的道:“格格,你這是在做什么?”

  若雅干脆把頭巾一掀,喘氣道:“呼,悶死我了,我不戴了!

  “不行!格格,萬一貝勒爺進(jìn)來了……”香蓮慌張的說,她陪嫁過來,王爺福晉再三重托囑咐,可千萬不能出一點(diǎn)紕漏。

  “他若來了,你再通風(fēng)報(bào)信嘛!”若雅被一桌子的珍肴點(diǎn)心誘至桌前,饑腸轆轆。“哇!這些菜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我肚子好餓……”

  她舉起象牙箸,挾起翡翠蝦斗塞進(jìn)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嗯……宮里的御廚手藝就是不一樣,真好吃,我以后天天都可以吃到!

  有這種饞嘴的主子,真是顏面無光,香蓮嚷道:“現(xiàn)在還不能吃啦!要等喝過合包酒。”

  “吃飯皇帝大,你沒聽過嗎?”若雅一下子就把大花瓷盤里的菜肴吃得不剩,櫻桃小口竟成了血盆大口,真是太恐怖了。

  完了,完了,胤樣貝勒一定對這個(gè)貪吃好睡的格格,印象極差,搞不好還會被打人什么冷空的,香蓮一臉苦瓜相的想著。

  若雅很有義氣地把一盤馬蹄糕、栗子糕類的點(diǎn)心,遞到她面前!澳阋拆I了吧!先吃兩塊充充饑!

  “格格,奴婢不餓!毕闵彄u搖頭,盡管她確實(shí)也餓得前胸貼后背,可是也不想“助紂為虐”。

  “少逞強(qiáng)了,你不要跟自己過不去,反正十三阿哥有個(gè)本錢雄厚的阿瑪,吃不倒的啦!”

  香蓮咽了咽口水,終于忍不了,伸手拿了一塊糕餅,打算速戰(zhàn)速決。

  沒想到,后面?zhèn)鱽黹_門聲!爸āā

  貝勒爺回來了!香蓮從格格驚愕的眼眸讀出此訊息,嚇得噎咽住,一口糕餅睡在喉間。

  胤祥貝勒看著眼前杯盤狼籍,主仆二人作賊心虛的模樣,心里憋住笑意,故意清清喉嚨,擺出威嚴(yán)的架勢。

  “咳,你們主仆二人還真是狼狽為好,竟然把菜全吃光了!該當(dāng)何罪?”他全身散發(fā)森冷的氣質(zhì)。

  “奴……奴婢該……該死!”香蓮說不出話來,悔不當(dāng)初,一時(shí)把持不住,成了共犯。

  若雅出面維護(hù)她!笆俏覐(qiáng)迫她吃的,誰教你這么久都不來,害我們餓壞了!闭Z氣中透露抱怨。

  胤樣貝勒黑湛的眸宛如千年冰封的深潭,面罩寒霜。香蓮瑟瑟發(fā)抖,雖內(nèi)心感激格格為她辯解,可是格格說話不當(dāng)心,一條腸子通到底,她實(shí)在怕惹毛了貝勒爺。

  這宮中不是都流行“砍頭”嗎?一個(gè)不小心,她的腦袋就得搬家了!

  “你出去!”胤祥貝勒低吼一聲。

  若雅嘟著嘴,負(fù)氣道:“出去就出去,兇什么兇!”她最后一句輕得連自己都聽不見,其實(shí)說她不怕他是騙人的,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像在王府可以作威作福。

  她一轉(zhuǎn)身,胤樣氣得從齒縫進(jìn)出一句:“不是叫你!”

  “不是我?”那么是……她愣頭得腦地。

  香蓮會意的轉(zhuǎn)身,大紅絲帕一揚(yáng)!芭靖嫱。”

  “嗯,香蓮你別走,不要丟下我一人!比粞偶绷恕

  胤祥佯怒道:“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怎么可以走?”他輕佻地逼近她。

  若雅萬分恐懼,緊緊抓住自己的領(lǐng)口,害怕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她囁懦地道:“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可不可以這次不要……”

  “不要什么?”他饒富趣味地盯著她漲紅的俏臉!皥A房!彼眉{般地出聲。這樣露骨的字眼,教她一個(gè)閨女,怎么說得出口。

  胤祥仰頭一笑:“哈……誰說我要和你圓房了?”

  她杏眸圓睜,驚喜的問:“真的可以不要‘那個(gè)’嗎?我們就做一對相安無事的夫妻!”

  “什么相安無事?我只聽過相敬如賓!

  “相什么都好,只要你不要侵犯我。”若雅雀躍不已。

  他俊逸的臉龐布滿了怒氣,想不到她真的不愿意和他做名副其實(shí)的夫妻,自尊心不禁受創(chuàng)。

  “為什么?難道我長得其貌不揚(yáng)?”他問聲問,向來只有他拒絕女人,哪有女人不喜歡他的道理。

  若雅垂著頭,喪氣的道:“你很好看,可是中看不中用!

  這又是什么道理?說他不中用,是指他性無能嗎?他再一次受到創(chuàng)傷,第一次有股沖動(dòng),想征服一個(gè)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中用?你又沒試過。”他邪佞地逼近她,自動(dòng)脫了外袍。

  她踉跆一退,跌坐在繡榻上,好像被嚇唬住了,雙手護(hù)住胸前。“你不可以……剛才你承諾不會……”

  她這嬌弱的模樣,和之前的伶牙俐齒判若兩人。

  胤祥又把外袍套回去,泰然自若的道:“我酒喝多了,有點(diǎn)熱!

  “那我?guī)湍闵蕊L(fēng),你千萬別脫衣服!比粞艡C(jī)靈的為他搖扇。

  看他面如關(guān)公,酒氣沖天,萬一真的對她酒后亂性,那…聽說初夜都很痛,她不是得受皮肉之苦嗎?

  她還是認(rèn)分點(diǎn),努力的捩扇,手酸了不打緊,只要他不侵犯她。

  “行了,我不熱了!彼プ∷酿┩,雙目赤紅地盯著她,他訝異自己的欲念強(qiáng)熾張狂,幾乎要融掉冰封的心。

  若雅手中的團(tuán)扇掉了,不安地扭動(dòng)著,試圖想說些話來躲避他熾熱的眼神。

  “那……那你渴不渴?”她順手端起桌上的龍鳳玉杯,殊不知那正是兩人該飲的合包酒。

  他接過仰頭一飲,更覺得口干舌燥,欲火焚身。

  “這是酒,不是水!彼嘈。

  “啊!我搞錯(cuò)了!彼置δ_亂地在屋子兜了一圈,四處找水!八?水在哪里?”

  “不用忙了,我出去了。”他維持著最后一絲理智,跨出門檻。

  望著他碩長的背影,一室寂然.若雅莫名的升起一股失落感,

  他討厭她嗎?否則怎么不多坐一會兒?

  柔軟的錦被床褥,舒服得令她不想起來,盡管腦子已經(jīng)清醒,她還是膩在床上翻滾。

  “格格!毕闵忂@丫頭又進(jìn)來“騷擾”她,捧著熱水毛巾,來回三趟了。

  “你叫魂。《涠奸L繭了。”若雅鼓著腮幫子,盤腿坐在褥子上。

  “日上三竿了,新婚第一天,人家貝勒爺一早就策馬入林,你還睡的不知不覺!毕闵徸蛲硪詾樨惱諣敽透窀駡A了房,沒想到今兒個(gè)一大早,就聽見太監(jiān)小如意說貝勒爺睡在書房里。

  她急忙到格格房里一看,那條白色的貞操帶竟然還好端端地懸在帷旁,可見格格依舊是完壁,貝勒爺根本沒碰她。

  這傳出去還得了!唉!她家的格格未免也太遜了,不是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嗎?怎么格格沒有色誘成功?

  若雅洗完臉,坐在明鏡前,香蓮站在后頭為她梳髻。

  “貝勒爺去溜馬了嗎?怎么不約我去呢?”若雅最喜歡到戶外踏青,知道胤樣一個(gè)人去,有點(diǎn)惋惜。

  “格格,你那么愛睡,貝勒爺若是等你睡飽,那時(shí)間都浪費(fèi)掉了!”香蓮掩袖輕笑。她這位寶貝格格“睡功”可是一流,連上花轎也呼呼大睡,眾格格中,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若雅鼓著腮幫子,怒瞪她道:“臭香蓮,你竟敢取笑我,膽子肥到滴油了!”

  “奴婢不敢!毕闵徻s緊憋住笑意,大紅絲帕一揚(yáng)。

  “哼,我要去馬廄看我的愛馬‘娜亞’,不理你了。”她孩子氣地道。

  出嫁之前,她把所有的寵物全“打包”好,打算一同陪嫁過來,本來福晉不肯,說什么貽笑大方,不成體統(tǒng)。后還是拗不過她,只好秘密托運(yùn)。

  若雅來到馬廄,“娜亞”一看見她,興奮的猛甩尾巴,昂首嘶鳴。

  “娜亞!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啊?”她開懷地?fù)嶂R臉,拍拍它身上柔亮的鬃毛。

  “唉,我現(xiàn)在是人在皇宮,身不由己了,宮中的繁文褥節(jié)那么多,光是一個(gè)婚禮,我就累得要死,以后還有皇上、皇后、皇額娘一大堆人要拜見,恐怕沒時(shí)間陪你了。”她嘆著氣、自言自語。

  胤祥貝勒溜馬回來,把馬兒拴在外面枝干,任它吃草,發(fā)現(xiàn)馬廄里有人,沒想到一進(jìn)來,就看見若雅和她的愛馬在“耳鬢廝磨”。

  她肯定是愛動(dòng)物的,才會和馬如此親近。

  愛動(dòng)物的人多半心地善良,胤祥站在陰暗處偷偷觀察她。

  她的確是與眾不同的格格。

  若雅繼續(xù)和馬兒說話!拔腋嬖V你,我那個(gè)貝勒爺丈夫,長得不難看那!只是有點(diǎn)霸道……”她露出不屑的表情。說他霸道!他如果真如此的話,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胤祥存心想嚇嚇?biāo),不?dòng)聲色地挪動(dòng)腳步,往她背后大聲一吼。

  “哇!”

  若雅驚嚇之余,一個(gè)重心不穩(wěn),竟撲倒在馬槽里,連“娜亞”也嚇了一跳,倒退幾步。

  “若雅,你沒事吧!”胤樣沒想到她這么“不堪一擊”,連忙伸手拉起她。

  若雅狼狽地爬起,發(fā)間、鼻翼、衣裳,全沾粘上飼料,糗大了。

  胤樣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

  “混帳!”若雅覺得丟臉極了,成親第二天,他就給她“下馬威”,實(shí)在太過分了。

  她不甘心地予以反擊,挖起馬糞朝他身上沒去,一邊怒罵:“你這個(gè)壞胚子……”

  胤祥東閃西躲!皝G不到、丟不到……”

  “你站住不要?jiǎng)印比粞艢饧睌牡亟兄?br />
  胤樣有心讓她,真的站住不動(dòng),一倫馬糞硬生生地丟到他胸前,情況慘不忍睹。

  總算是報(bào)了一箭之仇,若雅拍拍手上的污臟,開心地笑出聲:“嘻嘻……活該!

  胤祥垮著一張臉!霸缰滥氵@么潑辣,我就不該娶你!逼鋵(shí)他一點(diǎn)也不以為意,只是逗著她玩。

  她的自尊心卻受損,挺直腰桿說:“我才不想嫁進(jìn)皇族呢!要不是怕連累阿瑪、額娘,打死我都不進(jìn)宮。”

  “你以為我想娶你!要不是父皇下旨,我額娘又苦苦哀求,我寧可過以前的生活!眱扇松鄻尨絼。

  若雅有點(diǎn)不服輸,她臉紅脖子粗地爭論:“那你可以抗旨!你抗旨又不會罪誅九族!”

  “我想我大不了娶個(gè)花瓶回來擺!”

  “你說我是花瓶?”她忿忿的站起,臉頰因氣憤而泛著酡紅。

  看她激動(dòng)的俏模樣,他的唇逸出一抹笑意。

  “哈……”

  “你還笑,我……我不理你了,大壞蛋!”她氣呼呼的說。

  他起身抓住她的柔荑!叭粞,你別走,我和你說笑的!辈粫缘脼槭裁此蛺酆退Ц堋

  “哼!你根本瞧不起我。”她余怒未消。

  “我……我哪有?”他真是啞巴吃黃蓮。

  爭執(zhí)間,太監(jiān)小如意快馬來報(bào),他俐落地翻身落馬,束揖跪地。

  “奴才歐稟貝勒爺,柳妃娘娘召見少福晉!

  對了,新婚第一天,他應(yīng)該帶若雅格格向額娘請安。

  “你先回去,我們馬上過去!彼愿降。

  “喳!”小如意告退。

  若雅愕然,惶恐地瞅著胤祥!澳泐~娘要見我?”

  “你放心,我額娘是個(gè)很仁慈的好女人,她不會為難你的!必废榻o她一個(gè)安心的笑容。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為人媳,一顆心忐忑不安。

  不知道這名婆婆好不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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