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拚命地在搖晃我?拜讬,再讓我睡一會兒……是誰在我耳邊大呼小叫的?震耳欲聾的聲音…難道是表舅又回來找我了?素素在夢中一驚,勉強張開眼。
大少奶奶站在床畔,一臉怒氣和睥睨地推她。
“我來看看我們家出了什么樣金子打造的丫頭,也值二百兩,裝出這么個狐貍精的樣子,迷得了二爺,難道也想哄騙我?”她尖著嗓子道!澳阏嬉詾槟闶乔Ы鸫笮〗銌幔看蟀滋斓,見我來了,還敢這么大搖大擺地躺在床上。還不給我滾下來!”
素素忙下床,跪了下來!八厮夭桓!素素原先沒看見大少奶奶來了,這才躺著……”
“病了嗎?”大少奶奶冷笑道!昂现蹅兪腔硕賰少I了個病西施回來了?這樣的話,回頭我倒要問問二爺,弄了個沒用的人到家里有什么用處?”她用指頭戳了戳素素的額頭,不屑地說道:“憑你也配值二百兩銀子?”
“我知道是我不好……不過,我以后會想辦法還給二爺的。”她低聲道。
“哈!說得好轉!贝笊倌棠虖谋亲雍叱雎暤。“你拿什么還?除了咱們家有個闊氣的二爺出得起二百兩,還有哪家肯花這么多的銀兩就為真個丫頭?依我看,你連二兩銀子都不配!”
素素低頭跪著,不敢再發一言。
“好了!”她喝斥著。“你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還杵在這兒做什么?等著吃閑飯,沒有事好做嗎?”
“是!彼厮芈犃,忙道。“對不起,我馬上起來干活。我一定會加倍努力工作的。”
她才一站起來,頓時覺得頭重腳輕,身子一晃,不自覺向大少奶奶身上倒了過去。
“你這個死丫頭!”她卻一把將素素推倒在地,嫌惡地道!安婚L眼睛,混碰亂撞的,你是什么東西,也敢來碰我!”
正好錢嬤嬤端了藥進來,見素素被推倒在地上,也顧不得大少奶奶在旁,忙過去探視她。“素素,你還好吧!”
“錢嬤嬤,”大少奶奶寒著臉說道!澳阍谠蹅兗乙膊皇且弧扇樟,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帶人的?大白天的,就讓一個丫頭躺在床上偷懶,也不干活,這成何體統?你平常是怎么教她的!”
錢嬤嬤也不好頂撞,只得婉言道:“素素真是病了,方才才請了大夫來看過,說是要她多休息幾天……”
“還請什么大夫!請大夫不用花銀子嗎?”大少奶奶瞪眼說道!安×司驮摮鋈プ“!你讓他留在二爺屋里,萬一把病氣過給了二爺,或是傳給其他人該怎么辦?何況小少爺又常在這里跑進跑出的,有個小孩在,凡事更應該小心一點才是。你怎么連這點規矩也不懂?”她見錢嬤嬤將藥碗擱在桌上,便將藥給潑在地上,說道:“你還管她吃什么藥,趕緊先把她給攆出去吧,命人看著,等好了再叫進來干活錢嬤嬤還待勸解!按笊倌棠蹋@……”
“怎么我才離開一會兒,這里就鬧得不像樣了!”杜覺非忽然出現在門口。
他方才到前廳與大夫談了話,誰知回來就剛好撞見這一幕,當下沈下了臉。也不先跟大嫂打招呼,逕自俯身將素素抱回床上,但見她這一折騰,又是渾身冷汗淋漓,蒼白喘促,心里又一把火差點就要冒起來。好一會兒,才勉強捺下怒氣。
“大嫂,您這樣氣沖沖地來我院里興師問罪,到底有什么大事?若是丫頭們真有什么不是,你也該直接來找我才對,我院里的丫頭,當然是由我來處置,你平白又發那么大火做什么?”他回頭冷冷說道,言下之意,擺明了是指責她不自重。
“你--”大少奶奶怒不可遏。“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不能管教素素嗎?她不過是一個下人……”
杜覺非不待她說完,便道:“嬤嬤,您先在這里照顧素素。”又說道:“大嫂,這里是丫頭的房間,不方便咱們倆說話,不如我們到外邊談吧!”
待到了外聽,大少奶奶又等不及問道:“哼!且不論方才的事。我倒要問問你,聽說你為了素素,花了二百兩向她的混帳表舅買下她,是不是真的?”
“是的。”
大少奶奶大聲說道:“二百兩對咱們家來講,雖說不是什么太大的數日,可是你也不該就這么浪費在一個丫頭身上。
“依我的個性,就是一個陌生人,我也不會見死不救。更何況素素已經來咱們家也五、六年了,對我而言,她就像是自己親人一樣!彼粗笊┑氐馈!岸夷惴判暮昧耍@次我替素素贖身的錢并沒動用到公帳中的銀子,算是我自己出的,如也不必心疼。你若不信,還可以叫趙叔拿帳本來看。”
“你自己出的?”大少奶奶一時語塞。半晌,才又不以為然地說道:“話不是這么說。但做事總有個規矩,你今天為她開了這個例,那往后別的丫頭的父母親也都要這么鬧起來,那還得了?”
“你應該知道素素的情況不一樣。”杜覺非解釋道。“雖然她待在咱們家里好幾年了,可是并不是咱們買來的丫頭,反而倒像是長工,雖然吃住在家里,也拿了月錢但總算是自食其力。其實說來,并沒真正拿過咱們什么好處。這跟其他當初花了銀子買進來的丫頭,根本不一樣。以前,素素和咱們并沒有什么瓜葛,她若是不想繼續待下來,要離開,咱們也沒話可說。而現在,她算是立了據賣身進來,也可以說是真正算是咱們家里的人了!彼D一頓,又說:“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會兒素素賣身的銀子是我拿出來的,不是花公帳的。所以,到底對不對、值不值得,我想都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吧!而且我讓素素留在我院里,也應該不礙著你什么事吧!”
“二爺這么說是什么意思?”她瞪眼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可以管她嘍?”
他平靜地說道:“我方才說了,若是我院里的丫頭有什么不是,你盡管跟我說就是了,有什么不對,我自會教訓她們!
大少奶奶聽了,氣道:“既然二爺這么說,又這樣替素素撐腰,那我還有什么好說,以后我不會再管她了,也不敢管了。你盡管護著她吧!”說罷,怒氣沖沖地揚長而去。
杜覺非嘆了一日氣。
“二哥!”杜覺如進來。
他搖搖頭,牽了牽嘴角,問道:“你都聽見了?”
“嗯!”杜覺如拍拍他的肩!捌鋵嵈笊┻@般無理取鬧也不是頭一遭了,而我不明白的是,二哥你以前無論如何都會忍耐下來的,再不然也至少可以說得委婉一點的……怎么今兒個就不行呢?”
杜覺非警覺地抬眼看他。
“我可沒說你做錯了。其實我也贊成你偶爾教訓她一下,像大嫂那種人,有時實在讓人覺得可厭得很!彼恍,又道:“奇怪,這些話好像都是你以前常對我說的話,怎么現在反而是我在勸你了?”杜覺如好笑地看著他,問道:“二哥,你不覺得你有些變了嗎?”
杜覺非沒有回答。
因為素素的關系嗎?是她讓他亂了分寸。他可以瞞得過旁人,卻騙不過自己。
“二哥,咱們兄弟倆還有什么話不能攤開來說的?”杜覺如說道。“老實說,你對素素禾免太好了,是不是想納她為妾,收在屋里?”
他遲疑地看著弟弟。“事實上……我希望能娶她為妻!苯K于說出來了。
如此慎重?杜覺如倒有些意外。“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出身?”
杜覺非搖搖頭!澳遣恢匾,我考慮的只有兩件事,一是我很喜歡她,二是她也能把宜倫照顧得很好,如此而已。”
“那也好,簡單明了!倍庞X如笑了笑,聳聳肩。“反正我支持你,絕沒意見杜覺非寬心地笑了笑,又吁出一口氣,說道:“不過這件事我還不急,反正素素還年輕,今后也要在家里長住,所以再遲個一、兩年地無所謂。而且這會兒也不恰當,我才剛花了銀子買下她,不想讓素素或別人把這兩件事想在一塊兒,以為我早就打算把她買下來,留在屋里!
“嗯!倍庞X如點點頭!岸缈紤]的也對。那就過一陣子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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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吃藥!彼厮貏e過頭去,哽咽道。“二爺您不要再管我了吧!我不值得您為我這樣操心!
“你胡說什么?”杜覺非坐在她的床邊,安慰她。“你聽我說……”
“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彼厮刂皇寝彰鼡u頭,哭道!拔乙呀浱婺砹嗽S多麻煩……而且還害嬤嬤跟著挨罵!”
“素素!看著我!睘榱瞬蛔屗厮貏e開眼光,他只好捧住她的臉,說道。“你想想看,六年前我在根本不認識你的情況下,都沒有去了你一個人在街上不管,而六年后,我們都已經相處得跟一家人一樣,我又怎么可能對你的事置之不埋呢?”
“可是二百兩……二百兩不是小數目。”
“那又怎么樣呢!”他溫言道。“如果這點錢能讓你從此擺脫他們,我認為付出得很有價值啊!況且錢財乃身外之物,我一點也不覺得心疼!彼志局厮兀粣偟溃骸澳愀宋疫@么多年,實在不該懷疑我是這樣小氣的人才對。”
“可是,我……”素素邊說邊哭了起來。“我欠二爺太多了,一輩子都還不起杜覺非柔聲說道:“我沒想過要你還!”
素素仍是搖頭哭泣。
他只好再說:“其實我認為你早已還給我許多,甚至比我所付出的還要多!
“我沒有做什么……”她茫然不解。
“有,”他眼神十分溫柔!澳惆盐液鸵藗惗颊疹櫟煤芎,讓我很放心!
“這是我本來就應該做的!
杜覺非微微一笑。“而我認為保護你也是我應該做的!
“二爺!彼厮馗袆幽龔膩硪膊桓蚁胂,以她這般卑賤的身分,竟會有人肯如此看重她,而且愿意照拂她。她又開始滴下淚。
“別哭!別哭!”杜覺非笑道!耙抟驳玫认瘸粤怂幹笤倏,好不好?”
素素忍不住破涕為笑。然后聽話地將藥給喝了。
“這才乖!”杜覺非夸她,又故意間道:“好了,現在你是要繼續哭呢?還是要睡一會兒?”
素素羞得滿臉通紅,半晌才低聲道:“我不哭了……”
杜覺非笑了出來。見她一臉覷覷,便伸手捏捏她的下巴,笑說道:“那就睡吧!”
他看著素素重新躺下,又替她拉好了被子。“別再胡思亂想了,一切都過去了,知道嗎?”
“嗯!彼c點頭。
杜覺非正要站起身來出去,素素忽然又喚住他。“二爺?”
“什么事?”他低頭看著她。
“謝謝!
他一笑,拍拍她的頭!安豢蜌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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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月,今年的雪下得真早!”錢嬤嬤嘆道!安痪镁鸵^年了,過完這個年,二爺就滿二十八歲了呢!”
杜覺非一愣。“嬤嬤是在提醒我,我老了,是不是?”
“又說什么老不老的!”錢嬤嬤瞪他一眼。“我是在提醒二爺,人家說逢九不吉,尤其是男人二十九歲不宜成親,所以啊,您從這會兒就停開始打算打算,替自個兒物色一門親事,趕在明年年底辦好才行。”
“嬤嬤才不用擔心二哥呢!”杜覺如忽然插口笑道!八,他早就物色好了!薄罢娴?”錢嬤嬤一臉驚訝!岸斂瓷险l了?”
杜覺非只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錢嬤嬤哪里肯死心,便轉向杜覺如追問:“三爺知道二爺看上誰了嗎?”
杜覺如只是笑,一會兒見素素端著水果進來,才輕說道:“吶,說曹操,曹操就到!比缓笈c錢嬤嬤交換一個眼神,彼此會心一笑。
杜覺非則是一陣面紅耳赤。
“大家吃水果吧!”素素放下水果,瞧見各人臉上都是一副怪里怪氣的樣子,她一時摸不著頭腦,便微笑招呼道:“今年的橙子很甜呢,汁水又多!
杜覺非忽然站起身!拔胰ズ髨@看看,那堵墻上回不是叫人來修了嗎?不知修得怎么樣了?”
“二爺等等,外頭正下雪呢!”素素連忙進了里間,抱起雪帽和厚斗蓬出來,細細替他穿戴好,然后進去又拿了手套和皮靴。
雖說平時他出門時,素素也是這樣照料,但此時杜覺非只覺得嬤嬤和弟弟兩人四只眼不時地盯著他看,十分別扭,便嘀嘀咕咕說道:“我只是在后園走走。哪里要這么麻煩!
“外頭那么冷,下雪又滑,還是小心點好。”素素一面說,手上一面不停地打理。
“我也跟二哥一起去吧!”杜覺如也站了起來,故意擠眉弄眼地對哥哥微笑。
杜覺非暗暗氣得想扭他脖子。
“我來幫三爺吧!”錢嬤嬤笑道。便幫著他穿戴。
“怎么差這么多?”杜覺如一臉不滿足。
素素一會兒替杜覺非整理好,回頭也替杜覺如拉好了斗蓬,看了看,才笑道:“這樣可以了。”
“你不要出來了。”杜覺非說道。“外頭冷著呢!”
她點點頭!岸敗⑷隣斅!
杜覺非也沒回頭,只揚揚手就去了。
素素和錢嬤嬤立在門前,只見他兄弟二人并肩走沒兩步,不知怎地開始你推我、我打你的玩了起來,像孩子似的。她們不禁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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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近年下,布莊生意愈發忙碌,杜覺非便叫素素也過去幫忙點貨記帳。
“寶祥,”趙叔說道。“你把這幾塊襯里布料送去榮王府,前幾天他們就派人來找,說上頭趕著過年要做襖子用的,上午還來催過,這會兒好不容易貨到了,你,快點送過去吧!”
榮王府?素素一聽,不免想起母親臨死前說的話。
你爹……在榮王府……“可是我這會兒也走不開呢!大圓寺年下打醮要備的各色布條、幢播下午一定要備妥。二爺另外也準備了供奉的沈香,還交代我要一并親自送過去呢!”寶祥跺著腳急道!岸际且驗榍皟商煅┐,耽擱了不少事兒,一股腦兒地都擠到今天來了素素在旁聽了,便擱下筆,說道:“我去榮王府送料子好了,反正這些帳也可以帶回家晚上再做就是。”
趙叔和寶祥一聽,都喜道:“那大好了。就麻煩你跑一趟了。”
“說什么麻煩,這也沒什么嘛。”素素笑了笑,接過包袱!斑好榮王府也不遠,我快去快回,若是二爺問起,就替我說一聲!”
“你到了榮府,先繞到后門,問問門房,找一個在孫姨奶奶身旁的許嬤嬤,說是送里布來的,她就知道了。”趙叔叮嚀。“路上小心點。”
“我知道了。”素素應著,一面披上斗蓬出去了。
待來到榮王府大門,只見門口蹲了兩只大石獅子,一列大紅的獸頭大門,十分氣派。素素遠遠地打量了一會兒,便依言繞到后門去,同幾個坐在門上的男人問道:“我是錦繡布莊的人,送里布來的,找孫姨奶奶身旁的許嫁嬤!彼阈Φ溃骸奥闊┠奈淮鬆斕嫖彝▓笠宦暱珊?”
他幾個人見素素知禮可愛,也不刁難,便道:“好吧,你在這里等會兒!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便進去知會,半晌,出來說道:“許嬤嬤叫你送到二門里去,她在那兒等你。走吧!我帶你進去。”
“多謝這位小哥。”素素欠身笑道,然后隨著那個人進去。
許嬤嬤在二門上花廳里等著素素。一見她,奇道:“咦,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我還以為會是寶祥送來的呢!”
“許嬤嬤,我叫素素。”素素微笑。“寶祥到大圓寺去,一時趕不回來,又想嬤嬤急著用里布,所以就叫我替他送來!
“是這樣嗎?”許嬤嬤點頭!拔铱纯催@些布吧!”
素素性將包袱打開,讓她一一挑撿。
“嗯,這些還不錯,通通留下吧!”許嬤嬤又道!盎仡^讓老趙把這筆帳一并記上,月底再來結就是!
“好。”素素微微一福!澳俏揖筒淮驍_嬤嬤,先告辭了。”
“小喜,送這位姑娘出去!痹S嬤嬤吩咐方才帶她進來的那個小廝。
素素隨著他走了一段,迎面見幾個人擁簇著一位年輕公子說說笑笑地是來。那小廝忙站到一旁請安叫好!皩O舅爺好!
孫齊祥是孫姨奶奶的侄兒,從小沒了爹娘,便跟著姑媽過來。眾人也是看在孫姨娘的分上讓他幾分,但時日一久,他使愈發恃寵而驕,在王爺面前還好,但私下卻是行事狂妄無度。
他見到小廝身旁站著一個年輕絕美的小姑娘,心中一動,問道:“這位姑娘是誰?”
小廝回道:“她是錦繡布莊的人,來送布的。”
孫齊祥上上下下放肆地打量素素好一會兒。
素素只覺得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巴不得趕緊離開這里才好。
“原來是布莊的人。”他笑道!罢茫乙鰩准吕锖眠^年穿,不如你來為我做吧!”說著就去拉素素的手。
素素嚇得忙不迭地退后!拔摇也粫鲆路訝斶是找別人做吧!”
“開玩笑,布莊的人怎么可能不會做衣服?”孫齊祥笑道,上前一步,粗魯地抓了她的手!澳橇可砜倳?你就先為我量身好了!”
“不,我還要趕著回去……不行。”素素急道!罢埛砰_我!
孫齊祥卻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里頭走去。那些向來跟在孫齊祥身旁的人,對這種情況早就司空見慣,也不以為意。而那個小廝雖知此事不妙,但也不敢說什么。
孫齊祥身旁的人,悄聲說道:“舅爺,小的聽說王爺晚點要去林忠侯府赴宴,您不如先出去露個面、請個安,等王爺出門之后,再……”他暗笑道:“反正先把這個丫頭給關在后院廂房里,也不怕她跑掉。”
“嗯,還是你想得周到。等姑丈走了之后,比較保險!睂O齊祥便把素素關進一間廂房,冷笑道。“我待會兒再來找你!闭f罷便走開了。
“放我出去!”素素嚇得慌了手腳,哭道。“放我出去,救命啊!來人!放我出去!”
正好街坊上豬肉店的劉老板,也送肉到王府去,他遠遠瞧見素素,還不及打招呼,便見她讓孫舅爺一行人連拖帶拉地帶走了,心下驚疑不定,于是連忙跑回去報訊。
他剛跑到布莊門口,便撞見正要出門去大圓寺的寶祥。
“不好了,不好了。”他氣喘吁吁,連話也說不清!啊缓昧。”
“劉老板,什么事啊?”寶祥沒聽懂他的話!笆裁词虏缓昧耍俊
“素素……是素素……”
一聽見是素素,寶祥立刻緊張起來,忙問:“素素怎么了?她方才去了榮王府,是不是路上摔跋了?”
“不是,不是!”劉老板按著胸口說道!拔铱匆娝煌醺膶O舅爺給抓進去了!
“你說什么?”寶祥頓時楞住。半晌,忙回頭跑進去,叫道:“二爺、二爺,不好了,不好了!”
杜覺非聽寶祥呼天搶地說完,也是大吃一驚。“素素被榮王府的孫舅爺給捉走了,怎么會呢?”
寶祥從未見二爺神情如此激動,嚇得他連說話都結巴了。“是……是街上豬肉店的劉老板……他看見了,特地跑來告訴咱們的!
他急道:“他看清楚了?果真是素素嗎?”
“不會錯的,他說他剛打王府送肉出來,正好就撞見孫舅爺和幾個手下,從后門把素素給強拉進去,還塢著她的嘴不許叫呢!”
孫齊祥,那個惡名昭彰的混蛋!
杜覺非想起素素落在他的手中,頓時失了分寸。素素!他不自覺地握緊拳頭。
“都是我不好,不該讓他走一趟的!壁w叔又急又愧,道。“如今咱們可怎么辦才好?”
“二哥,你且別急,咱們先靜下來想個辦法。”杜覺如在旁勸道。
杜覺非點點頭,捺下急怒,讓自己平靜下來!拔椰F在就去榮王府走一趟!
寶祥和趙叔大驚!吧贍敚瑯s王府可是官家的人。≡蹅冊趺慈堑闷?”
“榮王爺向來正直不阿,不是不講理的人,我想這件事他是不知情的。”如今他也只能往好處想,除了安慰眾人,也是說服自己。“他若知道孫齊祥背著他干這些事,未必會饒他。所以找想直接去求榮王爺,也許還有希望救出素素!
“可是……”
杜覺非一揮手!霸蹅儧]時間可是了,無論如何總要想辦法試一試才是。而且這是唯一的辦法。”
杜覺非忙道:“那我陪你一塊兒去。”
“不必,你待在家里等我消息吧!”杜覺非拍拍他的肩說道!拔也粫惺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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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無論如何請您去通知王爺一聲”我實在是有要緊事要求見榮王爺!
杜覺非委婉地請榮王府門房通融一下!罢埬鸁o論如何幫幫忙!
“你連個拜見的名刺都沒有,一點規矩也不懂!”那門房卻是一臉不為所動,神氣活現地說道!拔覀兺鯛斒请S便的人都能見的嗎?那趕明兒你也來見,他也要見,王爺只管見你們這些人就什么事也別干了不成?”
“請小哥您行行好,高抬貴手,幫個忙吧!”杜覺非性向那門房塞了些銀子,還待央求,卻見一群人擁簇著榮王爺出來,正要上轎出門往林思侯府去。
真是老天有眼!杜覺非當下也管不了那么許多,急忙沖上前大聲叫道:“王爺請慢,草民有一事請王爺做主!”
身旁的侍衛隨從看見忽然有人跑近王爺車轎,連忙高聲叫喊,嚷著要拿下。
“且慢!”榮王爺微一皺眉,回頭問道:“是什么人大呼小叫的?”
杜覺非掙開旁人,在榮王爺面前躬身下體,回道:“求王爺替草民做主,放了我妹妹回家!”
“放你妹妹?”榮王爺不明所以,皺眉說道!氨就醪幻靼啄阍谡f什么?”
杜覺非深吸一口氣!坝腥擞H眼看見孫舅爺從后門將我……我妹妹捉進王府去了,還請王爺開恩,放我兄妹團圓。”
“什么?又是齊祥!這個該死的畜生!”榮王爺揪然變色,憤憤地轉身回府。
難怪稍早見他時便覺得他有些不妥,一臉鬼鬼祟祟的樣子!皹s安!去把齊祥給我叫來!還有叫他那些混蛋跟班也給我在外頭候著,要是讓我問清了這件事,看我饒得過哪一個!”又回頭指著杜覺非道:“你隨我進來!
“是。”他心中一寬。
徽裕公主和孫姨娘聽聞王爺去而復返,連忙趕到前廳來看個究竟。
“王爺不是正要往林思侯府嗎?怎么又轉回來了?”孫姨娘問道。
“間問你那寶貝侄子!”王爺厲聲道。
孫姨娘一聽就知道不好,暗自著急,不曉得這回齊祥又闖了什么禍?看這樣子不是小事呢!她只好退至一旁不敢出聲。
徽裕公主見王爺氣得額上青筋暴露,滿心想勸,但她又不知原委,待想要勸也不知從何勸起,于是也只能不發一言,在王爺身旁坐下。一眼見二門外站著一位年輕男子!全想此人必定跟這件事有關,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
但見那青年身長挺拔,相貌十分溫文俊雅,著實令人日光斗然一亮,只是這會兒愁眉深鎖,不知為何事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