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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嗚老公俏娘子 第四章
作者:曲憐
   
  華婧拉著阿俊偷偷躲在練功坪旁的草叢中。

  所謂練功坪,也只不過就是一片臨山壁的大空地;光滑堅硬的山壁,就像是以人工刻意琢磨出來的一般,絲毫沒有半點可以著力的地方,更沒有突出或凹陷的石塊。

  其實,這片山壁確實是以人工刻意弄出來的,只因不知是哪一代的華山掌門,為怕門下弟子在練功時,一個不小心撞上而造成傷害,或?qū)е氯怂劳,因此特地與其師兄弟以高深的功力擺弄出來的。

  從那之后,若再聽說練功坪有傷患,那多半只是不小心撞上,最嚴(yán)重也不過是擦傷或瘀血罷了。

  而練功坪其余的三面,不是樹林便是草原。此時,華婧與阿俊二人便是躲在那個看似較易暴露行蹤,其實卻不然的草原,原因無他,只因大多數(shù)的江湖人。都認(rèn)為“逢林不入”,林中最易藏人,加上在烈日底下練功,偶而也會想偷閑納涼一下,因此,樹蔭底下便是最佳的地點。如此一來,別說敵人藏匿在那兒容易被發(fā)現(xiàn),就連想偷看一下,都是不太可能的事。

  倘若,要偷看的只有華婧一人,華婧自然不會選擇這種會被日頭曬烤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個這兩天學(xué)習(xí)進(jìn)度雖快,卻還是聽不懂別人話里意思的阿俊,因此,華婧也只有選擇這么一個最讓人認(rèn)為不可能藏人的草原躲藏,她也有信心,只要阿俊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音,她的那些師兄弟就不會發(fā)現(xiàn)她們二人。

  看到這么一大群人在廣場上舞刀弄劍,阿俊不解地看著華婧,“華……婧?”

  “噓……”華婧壓低聲音道:“不要出聲,你只要認(rèn)真的看就好,看!知道嗎?”

  這兩天,阿俊在華婧的教導(dǎo)下,已識得了自己的名字,更懂得幾個較淺顯的話,例如方才的“看”,還有“知道嗎”、“不要說話”、“吃飯”、“筷子”……等等。當(dāng)然,華婧一直刻意的帶著他避開自己的師兄弟與婢女,以防自己與阿俊一個不小心便在人前泄露了真相。

  至于,華婧為何要帶著阿俊偷偷溜來看自個兒師兄弟練功的情形,這……她只能說,她不止是希望阿俊在言語上能夠進(jìn)步,在其他方面,也同樣能夠跟著進(jìn)步。

  而此時的阿俊,不懂得言語、文字,華婧也只能帶著阿俊看華山派武功的一些外在架式,內(nèi)功方面,也只有等阿俊懂得大部份的言語及文字時,她方能教授給他,否則萬一走火入魔,很有可能會引起終身殘廢的悲劇,華婧可不愿讓阿俊因自己的“好心”而遭到這種下場。

  然而,隨后跟來的歐陽傲,可就不知道那么多,他不只是明目張膽,還相當(dāng)大聲地──

  “華姑娘!”

  歐陽傲的一聲呼喚,嚇得華婧差點跳起來,她回頭一望,便看到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離自己不遠(yuǎn)處的歐陽傲,看著他對自己露出瀟灑有禮的笑容。

  在陽光下的歐陽傲,華婧不得不承認(rèn),他確實是有一副相當(dāng)迷人的外表與氣質(zhì),不過,華婧現(xiàn)在并不想多花心思去欣賞這么一個男人的外貌。

  “呃!歐陽公子,真是好巧呀……”既然自個兒的形蹤已經(jīng)被歐陽傲給曝露了出來,她自然也就沒必要再多躲一時半刻羅!華婧秉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態(tài),大大方方地自草叢中站了起來。

  豈知,歐陽傲接下去的話差點讓她吐血。

  “我是看華姑娘和他經(jīng)過我住的廂房,”他指了指華婧身邊的阿俊,“因此好奇的跟過來看看。”

  偏偏,被驚擾到練功的師兄弟們,也在這時一個個地圍了過來,還好奇地問。

  “師妹,你也來啦!歐陽公子說的人是誰?”滿頭大汗的向新芥,便是第一個靠過來的人。

  看來不止是自己藏不住了,連阿俊也不保了。華婧暗咒了歐陽傲一聲,才拉著阿俊自草叢中站了起來。

  “大師兄,就是他。”

  跟著向新芥后頭來的是簡由清。簡由清一看到阿俊,立刻便想起了,“小師妹,他就是師父說的,你帶回來的那個啞巴兼聾子呀?”

  華婧實在很想狠狠地瞪住簡由清,可惜此時此地不宜,不然,她真的會那么做。華婧甜甜地一笑道:“對呀!”心底直祈禱著老天,可別讓阿俊在這時候開口說話,否則她可就要頭大了。

  向新芥一聽,立時開始打量起阿俊,歐陽傲則是借著簡由清與華婧說話當(dāng)頭上,也仔細(xì)地打量起這個讓他感到生氣的男人。

  “小師妹,師父說要讓他在我們?nèi)A山派里找份工作做,可就算如此,也不該將他帶到練功坪來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練功坪是除了我們?nèi)A山弟子之外,其他不相干的人都禁止進(jìn)入的!焙営汕蹇戳藲W陽傲一眼,“歐陽公子是跟著你來的,所以那還情有可原,可是這個啞巴卻是你帶來的,小師妹這么做就是明知故犯,師父要是知道的話,不罰你那才怪!”簡由清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大串。

  “二師兄,我是想一個人來呀!可是阿俊他……一直跟著我,所以我就不得不把他給帶來了”

  華婧又開始睜眼說瞎話。其實,阿俊這兩三日來,確實是緊跟著華婧,就連夜里睡覺也不顧離開,而睡在華婧門口。但這回,卻是華婧故意帶著他來偷看,當(dāng)然,華婧是不可能老實承認(rèn)。

  歐陽傲一聽到華婧這么說,他敢確定華婧在說謊,甚至他更懷疑起將阿俊說成是啞巴饗子,也可能是華婧編出來的,也就是華婧故意騙人的機(jī)率比較大。一思及此歐陽傲不禁瞇起雙眼,直直地看向華婧,似乎想藉雙眼將華婧的用心給看透。

  “那你來這邊干嘛?平時,你不都嫌在這里練功像是被火烤么?怎么今天興致這么高?”簡由清一向是個直腸子,因此想到什么便不作思考地說出來。

  平時華婧是相當(dāng)喜歡簡由清這耿直不懂拐彎抹角的個性,可是現(xiàn)在……她可真巴不得沒有這么一個師兄,專找些難以回答的問題來為難自己。

  華婧撇撇嘴,故作不悅地道:“人家是來找你們?nèi)ズ笊降,你們不是說后山有道快得看不清的黑影嗎?人家還是好奇得很,所以才來找?guī)熜帜銈兊。?br />
  簡由清若有所悟地道:“原來你又偷聽我們說的話,難怪你會在三天前,一句不吭地偷溜到后山去,我們還說你沒事干嘛跑到后山去打獵,原來你已經(jīng)知道這事……”

  華婧一見到簡由清大有開始訓(xùn)話的可能,馬上見風(fēng)轉(zhuǎn)舵的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她用手指指簡由清身后,“二師兄,你后面的那群人已經(jīng)開始在偷懶了!”

  被華婧這么一說,簡由清馬上轉(zhuǎn)頭一看。果然,就如華婧所說的,本來還很勤快練功的一些入門弟子,已然開始在摸魚,于是他匆匆拋下一句,便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小師妹,不要再那么好奇了,不然下次不一定有這么好運。嘖!那些家伙就知道找我麻煩……離開一下就給我摸魚,看我怎么整治他們!

  可是簡由清離開了,并不表示大師兄向新芥也會跟著離開,“小師妹,二師弟有他的責(zé)任,才讓你逃過一劫,不過,我可是閑得很,我看你也別在我面前拐彎抹角裝傻了!彼挠^察力,硬是不讓華婧轉(zhuǎn)移話題。

  華婧先是看了歐陽傲一眼示意要他先離開,偏偏歐陽傲似乎看不懂她的眼神,一動也不動地杵在那兒,害得她只好道:“大師兄你很討厭……”

  “我是自小看著你長大的,師父疼你,所以看不清一些事,可是師兄我卻相當(dāng)了解你,這兩日來,這個男人都一直睡在你的房門外,或許就如你所說的是他不肯離開你,可是今天會帶他來這兒的,依師兄我看,有八成是你自己的意思。”

  華婧扁扁嘴,一言不發(fā)地繼續(xù)聽向新芥說下去。

  “大師兄想知道你的用意……還有,你該放開他了吧!男女總是授受不親的,難道你不知道嗎?”向新芥眼神直接掃向華婧拉著阿俊的手。

  連拉了兩、三天了,華婧都可以說習(xí)慣了,不過,既然大師兄都已經(jīng)點明了,她總不能再繼續(xù)拉著吧?

  看到華婧乖乖的放開阿俊的臂膀,不只是向新芥滿意的點點頭,就連站在一旁的歐陽傲也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這一次,站在歐陽傲身邊的李風(fēng),可就注意到他的異樣了,只是,他不懂歐陽傲為何會有那種明顯卻莫名其妙地神情。

  “小師妹,現(xiàn)在總可以說明你的用意了!毕蛐陆娴馈

  “這個……這個……”這下子,又該找什么借口呢?華婧暗忖著。

  “小師妹,你最好老實說,不然,我與師父講出我的懷疑也行!

  “大師兄,你這簡直就是威脅嘛!”

  “你要認(rèn)為是威脅也行,不過我倒是認(rèn)為條件交換比較貼切。你現(xiàn)在說出來,滿足了我的好奇心之后,我就不會那么‘沖動’地去與師父說,再來滿足我的好奇心了。”

  “哼!條件交換?說得真好聽!比A婧不滿地咕濃道。

  “你要說么?”

  華婧咬著下唇思考了一會兒,才決定道:“好!我說。”她看了阿俊一眼,才道:“他不是個啞巴,也不是個聾子!

  果然,我的推斷沒錯。歐陽傲如此地暗想,可猜著了又怎樣?他的心里頭還是有著一絲不悅,為什么?他不知道。

  向新芥與李風(fēng)聞言有些詫異地看著華婧。

  聽不懂他們話中意思的阿俊,感覺到其中的氣氛正開始產(chǎn)生一股微妙的變化,這變化讓他不自覺地貼近了華婧,甚至……他的眼中泛著滿滿地警戒,身子更幾乎擋在華婧的身前。

  再次看到阿俊這奇異的舉動,雖然這回沒有上次來得那么明顯,但華婧的心中卻開始告訴她,阿俊為什么要這么做……可惜的是,華婧還無法想清楚內(nèi)心要對她訴說的是什么,只知一顆心正因阿俊的舉動,起了一股微微地、輕輕的震蕩。

  沒有查覺到阿俊正緩緩移動的向新芥一聽,“什么?你真的騙師父?我還以為你只是……”他無法理解地大叫了起來。

  在沒有預(yù)警的情況下──

  “呀呀!啊……啊……”

  阿俊將華婧整個人擋在身后,一臉充滿著敵意,一雙手更是在向新芥眼前大揮,逼得向新芥不得不退離數(shù)步,以免自己被揮個正著;被揮著或許不會造成他受傷,但是被揮著的話,他的面子也勢必要去了一半,因此向新芥便直覺地往后退。

  阿俊忽地出現(xiàn)的動作、氣勢,不止是讓華婧整個人楞住了,更讓歐陽傲與李風(fēng)嚇了一跳。

  只因,本是一言不發(fā),看起來像“無三小路用”的阿俊突然發(fā)威,再加上那氣勢、動作……簡直大有與人拼命的架勢,這讓他們不禁懷疑是何時惹到了“他”?而一點也沒想到,阿俊所叫的聲音當(dāng)中,沒有一句是聽得懂的話。

  “呀!呀!叭啊。 卑⒖∮行﹥春莸貙χ蛐陆娼兄。

  差點成為受害人的向新芥,至少退離了近十步,才又開口,“小師妹,他瘋了呀?”

  這時的華婧,才理解了七分其內(nèi)心對她訴說的話──他在保護(hù)自己!這讓華婧臉上不禁泛起一抹微微、柔柔的笑意。

  “他大概以為你在欺負(fù)我吧!”她看著阿俊說。

  這是第一次碰到的感覺,雖然自己的父親、師兄弟都很寵愛她,但從沒有一個像阿俊這般,這樣不顧一切地保護(hù)她,就像是在保護(hù)一個不可受到侵?jǐn)_的寶貝似的,而且,還是個才相識不到十天的人哩!這讓華婧一顆心不禁感到暖暖地、甜甜地……

  “哈!我會欺負(fù)你?在華山,誰都知道,你華婧華姑娘是華山派中最大的人物,連掌門師父都要讓賢三分,欺負(fù)你?我哪敢呀?”向新芥聞言,忍不住嘲諷地說道

  可是,向新芥與歐陽傲卻聽到個更令他們詫異的話。

  “阿俊確實不是啞巴,也不是聾子,可是……他聽不懂我們所說的話,他不懂得要跟你、我或是他們二人,說出一句我們平常覺得很平常、簡單的話。”

  歐陽傲聽到了這話,雖然詫異極了,可是看到了華婧看阿俊的目光,他心中的那道莫名不悅的感覺更是翻攪得厲害。

  李風(fēng)這下子可真的忍不住要搶在歐陽傲前頭開口了,“你說他不會說話?也聽不懂人說的話?這怎么可能?他一點也不像個外邦的番子呀!”

  番子?這名詞讓華婧不禁微攏雙眉,她實在是不怎么喜歡李風(fēng)這么說阿俊,“我想他不會是番子的,因為他知道怎么說自己的小名,只是……我想有什么原因,讓他與世人隔離,才導(dǎo)致阿俊不懂得說、不懂得聽我們的話!

  向新芥、歐陽傲、李風(fēng)就像是在聽件稀奇的故事一般,緊閉著雙唇靜靜地聽著華婧說。

  只見,華婧將阿俊推離了一點,并對他小聲地說聲“沒關(guān)系”,安撫一下阿俊激動的情緒后,才道:

  “我遇見他時,他甚至不懂得要用火……就連他吃食也是生吃的,血淋淋地生吃,就像個野人一樣,完全不懂得要升火將食物烤熟、煮熟來吃,那種情形你們想象得出來嗎?我當(dāng)時真的被嚇到了,現(xiàn)在想到還覺得惡心……”她將當(dāng)時如何遇上阿俊的情形大約說了一遍,就是沒提到半點有關(guān)阿俊一絲不掛的事。

  “……就這樣我覺得他很可憐,所以我把他給帶回來了。”

  向新芥聽得一張嘴幾乎合不攏,“就這樣……呃!不是,我是說,那你為什么把他帶來偷看我們練功?”

  在這時,歐陽傲突然想到盛老孫子的事,而插口打斷向新芥的問話,“華姑娘,你說他是在后山被發(fā)現(xiàn)的?那他就是你師兄們所傳言的時常出沒在后山,沒人看得清的黑影?”

  華婧不懂歐陽傲干嘛突然問這個她之前便已解釋過的問題,可她還是點點頭地回答,“我想是的!

  這讓歐陽傲與李風(fēng)不禁對望一眼。

  “少爺?”李風(fēng)欲言又止。

  “我知道!睔W陽傲對著李風(fēng)點點頭。

  歐陽傲深沉得有如深淵的雙眸,直直地看著阿俊。阿俊雖然依然對歐陽傲、向新芥等人敵意以對,可仍看得出,阿俊的眼中對歐陽傲直視過來的目光也有絲迷惑。

  “抱歉了!”突然,歐陽傲幾乎看不見影兒的手,有如疾馳而到的鷹爪般抓向阿俊。

  阿俊笨拙卻不慢的招式,與歐陽俊犀利、精準(zhǔn)、狠辣的招式,就有如皓月與夜空一般,黑白分明地展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只是……看到阿俊笨拙的應(yīng)對招式,不由得讓在場的華山弟子們大感愕然,一個個瞳目結(jié)舌地瞪著他,就連華婧及站在一旁的簡由清、李風(fēng)都不例外。

  只因,那掌腿旋轉(zhuǎn)間的招式是那么地讓人感到眼熟……那不是他們?nèi)A山派的劍法么?只不過,手中沒劍的阿俊,以自己的腿掌替代了鋒利的劍。

  但是令眾人不解的是,既然阿俊懂得華山派劍法,為何耍來耍去就那么三招?而且為何在他展招之際,都會有種停滯不順的感覺?

  然而,更令他們詫異的是接下來所見到的招式。正急著想把阿俊擒下的歐陽傲,看著那些招式,不禁瞪大了一雙眼,眼中充斥了不信,甚至有點慌,及些許的恐懼。

  有什么事會讓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渾身上下充滿自信,在武林中舉足輕重的男人,在短短的時間之內(nèi),不止是喪失了自信,甚至感到恐慌呢?

  只因,心想不必多花費功夫便可以手到擒來的歐陽傲,卻一點也沒想到外表雖俊逸卻有著濃濃傻氣的阿俊,居然會懂得以掌腿代劍使出個一招半式。

  起先歐陽傲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并想借由過招之中,推斷出阿俊究竟師出何門何派?稍绞谴蛳聛恚驮阶寶W陽傲感到心驚;原因無他,就只因原先笨拙不順的招式,越是與他對招,他便越耍得通順、迅速、準(zhǔn)確。

  然而最讓歐陽傲感到心驚膽跳的是,阿俊猛然換招后的招式,居然……是他家傳的武功,雖然,他的招式如同先前一般地生澀、笨拙,可光是相同無異的招式,就讓歐陽傲由隱詫到心慌。

  心慌的感覺,讓歐陽傲不由得想到“蟻地獄”。只因阿俊所展出的招式,一樣與先前無異,先是笨拙不順再慢慢地轉(zhuǎn)變成精純迅速,這使得歐陽傲了解到眼前這傻里傻氣的男人,正經(jīng)由過招吸收著自己所學(xué)的一招一式,并且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一旦自己的所學(xué)盡出,豈不造就了另一個歐陽傲,因此,這怎么可能會不讓歐陽傲心驚?又怎么可能不讓歐陽傲心慌、恐懼?

  在赤鷲堡任職,且跟在歐陽傲身邊多年的李風(fēng),從不知道他們堡主居然還另有傳人?這個人是他完全沒看過,而且還覺得神情總帶著傻氣、笨憨,不可能與自家牽上半點關(guān)系的人物──阿。

  更讓李風(fēng)感到吃驚的是,他的主子此時居然露出了不可能露出的神情,一抹不融洽、不合他身份的神情。

  而華婧、簡由清、向新芥與所有的華山弟子,此時除了驚訝還是驚訝,而這其中尤其是以華婧最為震驚。

  與阿俊越打越心驚的歐陽傲,既然斷定阿俊有著過目不忘的事、并且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他自然就只有傾全力使出平時不常出現(xiàn),且無法光以過目不忘卻沒有深厚功力為輔便能學(xué)會的──身劍合一。

  只見,歐陽傲有如一尊屹立在火中的修羅,劍氣更是由所比的劍指中,緩緩地流露出來。凌利的劍氣讓一旁觀看的人,不禁背脊泛寒,讓對峙中的阿俊不解,更讓帶著阿俊來偷學(xué)武功的華婧,心驚地大叫了起來。

  “不要!”

  可惜,聲未落,歐陽傲的劍指已在瞬間,將阿俊籠罩在綿密的指網(wǎng)之中。

  噗咚!

  阿俊的身子有如無力振翅的飛禽一般,自空中墜落。

  華婧心驚膽跳地沖向阿俊墜落的地點,“你沒事吧?”經(jīng)過一番檢查,華婧確定了阿俊沒事,可是她卻仍不禁有些忿怒地瞪著剛斂去指網(wǎng)而有些微喘的歐陽傲,“你這是什么意思?為何封住他的穴道?”

  華婧不質(zhì)問歐陽傲為何對一個不懂人話的人出狠招,卻只詢問他為何封住阿俊的穴道。只因她知道,絕對沒有一個人可以絲毫不驚訝、心平氣和地面對阿俊,這樣有著過目不忘、瞬時吸收對方所學(xué)的人,更何況被吸收的對象還是歐陽傲他本人哩!

  雖然,華婧心驚阿俊有這樣的能力,可是她更加心喜阿俊能有這樣凡人不及的本事。如此一來,他不止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變得與常人無異,更可以超脫野人般的行為、舉止,轉(zhuǎn)變成一個武功高強(qiáng)的男人。

  歐陽傲有些歉咎地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阿俊,道:“我這是不得已的,請華姑娘你見諒!

  光由阿俊臉上的神情,以及清澄的雙眸,歐陽傲便知道阿俊是個不懂的江湖險惡和人情事理的老實人,可是像他這樣的男人,卻是歐陽傲終生所不愿碰見的。

  一個過目不忘,不需像常人一樣日夜苦練,便能在短時間內(nèi)吸收所見的武功招式,這讓歐陽傲打心底感到妒嫉。雖說,他自小便讓人稱為練武奇才,可如今讓他碰上了阿俊,歐陽傲才知道什么樣的人才算是真正的練武奇葩。

  倘若,方才他不突然使出那一招,如今他可能便是躺在地上的人,又或者僵持到兩人都躺下的結(jié)局。

  并非他歐陽傲沒有承認(rèn)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雅量,實是多年下來的努力及優(yōu)越感,讓他不愿就這么地敗落下來;因此,他才會使出那招需有深厚功力為輔,無法在一朝一夕間便能夠?qū)W會、使出的身劍合一,在一瞬間制住阿俊,好平緩那在心中擴(kuò)散、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更何況……他這么做,還有其他的目地呢!

  “阿風(fēng)!

  “是!”不用多說,李風(fēng)便知道歐陽傲喚他所為何事,他連忙走近阿俊與華婧所在的地方。

  “歐陽公子,麻煩你將阿俊的穴道解開!”華婧不悅地道。

  歐陽傲看向那令他心亂的罪魁禍?zhǔn),心中五味摻雜地道:“我會的,只待阿風(fēng)確定一件事后!

  “華姑娘,對不起,請讓在下看一看!崩铒L(fēng)并沒有等華婧答應(yīng),便托起阿俊,撥開遮住后頸的頭發(fā)觀看。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華婧不解地瞪著歐陽傲問道。

  “我們只是在確定一件事而已!

  “少爺!崩铒L(fēng)轉(zhuǎn)身,眼神有些異樣地對著歐陽傲點點頭。

  歐陽傲有些欣慰,又有些苦澀地對著華婧笑道:“華姑娘,看來在下得將‘他’帶回赤鷲堡,不管華姑娘與貴派同意與否!

  華婧與向新芥等華山弟子,無一不驚愕地瞪著歐陽傲。

  歐陽傲堅定及不惜與華山派為敵的口氣,讓整個練功坪瞬時之間彌漫了詭異的氣氛……

  ☆☆☆

  七月,烈日當(dāng)空、萬里無云的天氣,令人感到份外的熾熱。

  黃土飛揚的官道上,正有四騎在道上奔馳,而馬上分別坐著四個不同典型的人。這四人正是穿著白衣,氣質(zhì)瀟灑的歐陽傲;身穿藍(lán)袍,一副大老粗模樣的李風(fēng);身穿黑衣,乍看之下酷酷的阿。灰约耙簧泶嗑G男裝,帶了些稚氣的華婧。

  他們四人,此時會在官道上疾馳,正是因為要趕回赤鴛堡,證明阿俊是否為盛老的孫子。

  那日,歐陽傲不惜與華山派為敵的口氣,曾差點與一向心高氣傲的向新芥、簡由清等華山弟子起了沖突,若不是乍然來到練功坪巡視的華承奉,本就有意讓華婧疏遠(yuǎn)阿俊而特地詢問歐陽傲,為何定要將阿俊帶回赤鷲堡的話,那么首先喊打的人很可能就是對阿俊有保護(hù)欲的華婧。

  在歐陽傲一番解釋后,才得知阿俊極可能是在二十多年前意外失蹤,赤鷲堡開堡長老盛老、楊群的外孫楊書俊。

  華承奉既知阿俊可能是盛老的外孫,又是赤鷲堡急于尋找的人,自然不多說廢話就答應(yīng)歐陽傲將阿俊帶回;只是他一點也沒想到,華婧竟也吵著要跟到赤鷲堡去,而借口除了想到赤鷲堡見識一下,還有便是她想知道阿俊是否真如歐陽傲所說的,是盛老的外孫楊書俊,好盡盡所謂人是她發(fā)現(xiàn),便要有監(jiān)督阿俊到了赤鷲堡后是否能安然無恙的責(zé)任。

  當(dāng)然,說要到赤鷲堡見識的借口,華承奉自然是滿口說好,可一聽到華婧所說的責(zé)任,可就引起華承奉的反對。

  偏偏,這輩子注定要被女兒吃得死死的華承奉,在華婧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的情況下,還是乖乖的答應(yīng)了。

  再加上華承奉信任歐陽傲的為人,因此讓他在說放心又不大放心的情況下,以及希望華婧能得到武林霸主之一,赤鷲堡的少堡主青睞,而暫時將華婧的安危委托給歐陽傲,期望華婧在此行中能傳回一絲佳音。

  就這樣歐陽傲帶著李風(fēng)、華婧、阿俊等三人,騎著華山派的四匹馬,匆匆離開,一路疾馳,希望能在四日之內(nèi)趕回赤鷲堡,讓為此事心系二十多年的楊家見上阿俊一面。

  只是,這一路上,不管是夜宿客棧,還是露宿荒郊野外,阿俊都依然緊跟在華婧身邊不遠(yuǎn)處;而阿俊這樣緊跟不舍的舉動,自然多少會引得李風(fēng)、歐陽傲兩人看不下去,而試圖要阿俊回房睡或是離華婧稍遠(yuǎn)一些。

  可惜的是,阿俊根本就將他們二人的比手劃腳當(dāng)成耍猴戲,連睬都不睬,依然還是睡在華婧門外,或是在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

  再加上華婧對阿俊如此緊跟不舍的舉動一點也不以為意,惹得歐陽傲實在是郁卒的可以,偏偏,至今他還是厘不清自己為何會有如此的情緒反應(yīng)。

  “喂!歐陽,還要多久才到呀?”華婧邊揮著汗邊大聲問。

  一離開了華山派,沒人在旁羅唆的情況下,華婧自然又開始沒大沒小,就連叫歐陽傲也將公子二字給自動省了去。

  “就快了,天黑之前我們就會到赤鷲堡了。”歐陽傲轉(zhuǎn)頭對著華婧微微一笑道,眼中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溫柔的神彩。

  在歐陽傲左側(cè)的阿俊一見到他臉上的神情,就忍不住用他那不甚熟悉的馬術(shù),策著馬兒硬是擠到華婧與歐陽傲中間,縱使這時的他還是不了解歐陽傲所說的話。

  阿俊這一舉動,華婧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可是歐陽傲卻能明顯地自他的眼中看到了敵意,也多少能了解阿俊所為為何。在面對阿俊可能是自己的尋找多年的異姓兄弟之后,歐陽傲的心情就無法平靜,原因呢?他自身也還未理清。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飄向華婧。

  他只知道自己不知為何,一看到華婧,內(nèi)心就忍不住升起一股騷動,尤其是再看到阿俊富有敵意的眼神,那股騷動就更為強(qiáng)烈,甚至有些煩燥。

  每每想到那塊可以證明身份的胎記,歐陽傲心情就大大感到不悅,只因那會讓他不自覺的意識到,他將無法爭奪到華婧……爭奪?歐陽傲詫異地睜大了雙眼,“爭奪”兩字代表了想要占有,難道他……

  在短短的數(shù)天當(dāng)中,他居然對一個初認(rèn)識的姑娘起了占有欲,這是他從沒想過的,如今卻實實在在地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歐陽傲不禁苦笑數(shù)聲。

  偏偏,他的敵手還是自己的異性兄弟,一個對歐陽家有恩,并因此失散多年的人,這是多么可笑呀!

  偏偏,這敵手除了長相與自己不相上下、有自己所沒有過目不忘的才能外。其余都無法與自己比擬……不服的情愫在歐陽傲心中油然而生。

  可他還是只能苦笑……

  而阿俊依然還是像在護(hù)衛(wèi)寶貝似地,不肯放松地警戒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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