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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戲情 第九章
作者:竹君
  
  昏暗的地牢里滿是潮濕的霉味,撲鼻而來的是一種動物壞死的腐臭,密閉的石壁只有從搖曳的燭火還可以隱約感覺到生命的微風。

  在微弱燭火的對面,是一排鐵欄桿,毫無隱密性的牢籠讓人很清楚的就能看見里面犯人的一舉一動。

  而在關著柳無言的牢房里,放著一堆折疊整齊的保暖衣物,有棉襖、錦被和毯子,可是它們一如被人送進來時的擺在原處,動也沒有動過。

  那個不肯去動它們的人甘愿忍著風寒,縮著身子靠在角落,蜷曲的纖弱身體輕輕的顫抖著。雖然這幾天她一直嘗試著以自身的內力療傷,但是敦煌的日夜溫差太大,白天地牢悶熱的程度像只大火爐,讓人熱得幾乎中暑發昏;夜里卻又寒冷刺骨,凍得教人仿彿連骨頭都要碎裂,再加上她所受的內傷嚴重,這幾日她幾乎都是昏昏沉沉的度過。

  “柳副總管,小的奉三爺的命令,帶葛大夫來給你看病了。”獄卒領著一名年約半百的老者,背著藥箱來到牢籠前。

  這是他第三次帶葛大夫來了,前兩次連牢籠都還沒靠近,就教他轟了出去,這次晃他病得連一絲氣力都快沒有了,應該不會再拒絕了吧!

  “出去,我不用大夫,不用看病!笔肓狭鵁o言依然堅決的拒絕。

  聽見這粗啞的嗓音,再瞧瞧里面蜷縮背對的顫抖身影,葛大夫可以斷言,里面的人正生著嚴重的病。

  “柳副總管,老朽聽你的聲音似乎內傷有加劇的樣子,且還受了些風寒,諒必現在一定很難過,何不讓老朽進去為你診治,也好減輕一些你的痛苦呢?”

  “不必了,你去告訴那個人,我用不著他虛偽的關心,叫他不必妄做好人了!彼穆曇衾锍錆M了深深的恨意。

  想不到她想幫他,卻被當成刺客和囚犯對待,難道這就是他口口聲聲愛自己的表現?

  既不相信她,又何必虛言愛她呢?

  看來又是一個倔強的人。葛大夫無奈的搖搖頭,“你這又是何必呢?生病痛苦的可是你自己!”真是太頑強、太傻了。

  “這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病死也是應該!

  背對的身軀再次傳出幾聲輕咳,教站在牢外的葛大夫又是一陣嘆氣搖頭。

  “罷了,一切就隨你吧!”他無奈的背著醫箱離去。走到彎角的石階時,又朝等在那里的人搖了搖頭!霸捘愣悸犚娏耍皇抢闲嗖会t而是無能為力。你要是真的關心她,就親自去看看她,正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

  說完,葛大夫就走了出去,留下一臉愁思的秦梵站在原處。

  他不動,牢房里背對的嬌軀也沒有移動過,只是在沉默的過程中偶爾會傳來幾聲咳嗽而已,但每一聲都像針剌般的痛入心里。

  這幾日他不是沒有來看過她,每多見一次就多一份心疼跟不忍,他了解無言的脾氣,倔強跟傲氣形成她高貴的自尊和一切,以自己現在對待她的方式,她斷然不會原諒自己,可是她又怎么體會得出自己背負的重大使命和責任呢?

  大哥說得對,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害了秦氏一族的所有人,可是這個女人是他心所愛的呀!他又怎么下得了毒手呢?

  他希望無言能在毫無傷害的情況下,自動說出那個人的下落,可是以她的驕傲和個性,是絕無可能的事,她雖然外表冷漠,但內心卻是固執的,一旦是她認定要保護的人,就是付出生命也要維護到底,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秦梵緩緩的走過去,命令獄卒開了門,望望地上未動的被褥,再凝一眼她背對而躺的身影,無限的苦澀梗在喉問,久久不能平復。

  “何苦如此虐待自己,難道不在乎我會心疼嗎?”

  背對的身體依然躺著沒有回頭,但是那微微一僵的背脊卻是明顯的!拔易约憾疾辉诤趿耍趾伪卦诤跄阍诓辉诤跄?”

  她克制不了聽見他聲音時的激動。他終于還是來看她了,可是驕傲的自尊卻壓抑回頭去看他的沖動,她不住的告訴自己,他辜負了她的一片真心,所以不可以接受他的關心,不允許再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你來見我是想宣布我的死期嗎?還是覺得我關在這里太舒服了,準備對我嚴刑逼供?”

  她的話針針見血,說的都是他此刻最不愿意去想的事。

  手一揮,他命令獄卒退出去,然后走到石床邊,靜靜的坐下,扶起她贏弱的嬌軀,靠在自己的肩上!盁o論怎樣我都不愿傷害你,即使是一絲絲的傷害都會教我痛人心扉,悲慟不已。”

  柳無言沒有反抗,事實上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反抗不了,所以她柔順的靠著。

  “真是這樣,那為何又會重傷我,讓我受這種焚心的苦楚?”

  “事出無奈,我當時只想盡快拿下你,去追另一個人而已,沒想到會失手將你傷得如此之重,我后侮不已!

  “但是你也沒有抓到,不是嗎?”她虛弱的又咳了幾聲。

  秦梵蹙了蹙眉,“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他的下落!蔽罩┩蟮氖智那蔚陌阎},想知道她傷重的程度,沒想到結果令他更為憂心。

  她不只傷及心脈,還感染風寒,再不醫治恐怕會有生命的危險。

  事情怎么會弄到這個地步?她這是想折磨誰呢?他或是自己?抑是在對他做出無言的抗議?

  柳無言苦笑了聲,卻牽動傷口的疼痛,又引來一陣激烈的猛咳,嚇得秦梵趕緊拍撫她的背,幫她順氣。

  “來下及了,他此刻恐怕已經出了敦煌回到中原了,你們找不到他的。”

  “這也未必,以他前日一路跟隨你到南村之地的情形看來,并不是薄義之輩,若沒有你安然的訊息,他斷定不會離開!

  雖然他與冷衍只有一面之緣,可是卻一語道破冷衍的個性,這也是她最憂心的事情。

  冷衍若是沒有回去,必定還在敦煌,只要他還在敦煌,就一定會有危險。

  不只秦梵的人要抓他,就是皇上派來監視的密探也一定在找他,兩方夾攻之下,豈有不被縛的道理?

  情況只在于誰會先找到他,秦梵?還是密探?

  “你猜測得沒錯,沒有見到我平安,他是不會離開的。只是時間久了,恐怕另一方的人馬先找到他,你們秦家就會有更大的危險了!

  “所以我必須設法誘他出來才行!彼p撫著她的頭發說,低沉的嗓音不像在談論正經事,卻像是輕聲呢喃的枕邊愛語。

  誘?!

  柳無言吃力的抬起頭來,“你的意思是想以我為餌去引誘他出來嗎?呵,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他會傻得去上當嗎?”她想笑,可是嘴唇剛一動,揪心的痛楚就立即讓她鎖緊了眉。

  事實上她也無法笑,因為秦梵接下來說的話,令她想牽動的嘴角凍住,想笑也笑不了。

  “如果是真的攸關你的性命呢?他就不會坐視不理了吧!”

  “什么意思?”她瞠大了眼望他。

  “例如……火刑。”一向炯炯有神的眼瞳抹上一層黝黑的沉痛,如此的抉擇教他無法以對,卻又不愿逃避的隱瞞。

  他愿意勇敢的面對她的恨、她的怨,也不愿意懦弱的逃避。

  他是說真的!從他痛苦的眼眸中,她體會得到他不得已的選擇。

  “是你的意思嗎?”她只想知道是不是他的主意。

  他搖了搖頭,以無比低啞的聲音說:“不,是我大哥的意思,也應該說是所有人的意思,因為唯有這樣才能保護得了我們族人!

  她緩緩的閉上眼眸。“我知道了!敝灰啦皇撬闹饕饩秃谩

  如果那種會將人活活燒死的火刑是他提出來的,那她也唯有認了,如果那是他愛自己的表現,那她也只能欣然接受,因為這是她對于感情的選擇。

  柳無言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他緊緊的擁住,他的頭就靠在她的頭頂上,那種緊緊擁抱的力道仿佛早已忘了她所受的內傷,就像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里,成為他的一部分一樣。

  “無言,我的無言。你放心,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黃泉路上獨行,等我將事情都處理完畢之后,我會立刻到地下去找你,陪你走完另一段生命。”

  沙啞的聲音像是哽咽,也像是對命運無奈的低吼,他終究像先前的警告一般,必須走到這最末的一步。

  “梵……”在他放開她準備離去時,她叫住了他;沒有之前的冷漠,有的只是深深的感動。

  一個男人如果肯為自己放棄生命,與她共赴死亡,那一切還有什么好懷恨的呢?

  她不會出賣冷衍,也不會對不起無霜,所以她選擇欣然接受,愿意與他共許黃泉之路。

  只是在那之前,她還想享有一次活著的感覺,一次被他呵護擁抱的愛的感覺。

  她站起來奔向他,將他壯碩的身體抱住,把已經淚濕的臉深深的埋入他的背里!按饝覄e殺害他好嗎?”

  回答她的卻是一句深深的嘆息。“對不起,無言。我辦不到!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答案,她只是想再盡最后的努力而已。“那就抱我吧!再抱我一次,讓我在陰曹地府還能懷念活著的這一刻!

  “無言……”轉回首,他將她低垂的臉輕輕抬起,眼瞳里滿是柔情與驚喜。“這是真的嗎?你愿意心甘情愿的將自己交給我?”

  她含淚點頭,“是的,這地牢里的鬼魅是我們婚禮的見證人,陰濕的石床是我們的喜床,我愿意在這里跟你共結連理,成為一對夫妻。哪怕這是段極短的婚姻,我也愿意與你共度。”

  “無言……”他激烈的將她吻住,將她纖瘦的身體熱情的納入懷中,以最纏綿柔情的方式做為自己的回答。

  他要以今晚的一切做為永久的回憶,不管是在今生還是來世,永遠不會忘記。

  曾  臂  臂

  柳無言要被處以火刑的消息很快就在敦煌傳開來,全城的人都知道那個謎樣的俊美副總管要被燒死了,所有人都抱著不敢置信的態度到刑場一窺真假。

  百姓們知道、大內派來的密探也知道,當然潛伏在暗處角落里的冷衍更知道,所以一早他就戴著斗笠喬裝成樵夫混在人群里,出現在刑場。他拉低帽沿,看著士兵們在刑場上筑起高臺,堆起木柴和干草,雖然明知道這是一個捉他的陷阱,可是重情重義的他卻不能不管,不能不來救她。

  放心冷大哥,他不會傷害我的。

  雖然無言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但是他還是不放心,什么樣的男人會當著全城人的面說要燒死心上人的?除非那個男人的感情是假的,是逢場作戲的游戲罷了。

  可是秦梵不是,從他那黯沉的眼瞳里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的,可是一個真心的男人會這么殘酷的對待所愛的人嗎?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抱著共赴黃泉的決心。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場火刑就不是虛套,而是真的,他真的是想燒死無言,然后再自盡。

  不行,他不能讓秦梵這么做,若是無言死了,他將如何對岳父和無霜交代呢?已經錯過一次救岳父的機會而懊恨不已,他不能再錯過第二次,造成心靈上一輩子的內疚和遺憾。

  一定要救無言,無論如何都要救她!

  “敵稟三爺,人犯已經架上刑臺,可以開始點火了!崩滹L聽到這個消息趕回來,卻背上親自筑起刑臺送柳無言上路的苦差事。

  早知會如此,他倒寧愿不回來,也不會求情不成反而成為劊子手。

  “三爺三思!”蕭竹和蘇星也禁不住要替柳無言求情,相處那么久大家都有了一份感情,再說她還是為他們賺滿荷包的活財神爺,怎么說都不忍見她受這種烈火焚身的酷刑。

  相較于三人,秦梵的反應是冷靜的,不,應該說是警戒的!叭绻銈儾幌霟o言真的死的話,就睜大眼睛好好給我看清楚,只要在火燒到她之前將那個男人找出來,無言就可以不用死了。”

  即便是會被無言恨一輩子,他還是要救她,他要她好好的在人間活著。

  就算那會違背大哥的命令,他也要保護她。

  三人恍然大悟。

  原來三爺的計畫還是有轉圜余地,但是……“如果那個人一直不出現呢?”那是不是就要遵照大爺的命令,活活燒死柳無言呢?

  蘇星所言也是他所擔心的,若是火燒到無言時那個人還不出現,那該怎么辦?

  一甩首,秦梵咬著牙道:“不,不會的,他不會是無情之人!爆F在也只能祈禱那個人會出現了。

  “時刻已到,請三爺下令點火!毙膛_下的士兵快速的跑過來跪下。

  “三爺,若不照時辰點火,恐生疑慮!笔捴窭潇o的提醒。

  是呀,不能再猶豫了,不然就會全功盡棄。

  深邃的眼瞳凝向刑臺上的柳無言,她雖然一身純白成十字型的被縛在那里,但臉上的神情是安詳、毫無恐懼的,因為她相信他,相信他會共赴黃泉的承諾。

  燦爛微笑,耀眼而迷人,像是在向他告別,也像是在說:梵,我先走一步,在另一個世界等你了。

  不忍迎視她的笑,秦梵一轉首丟下手上的令牌!包c火!

  對不起了,無言,我無法遵循承諾,因為我后悔了,打算不計一切的救你。

  火在柳無言的腳下迅速被點燃,熊熊火焰像迫不及待要將她吞噬般,快速的住上竄燒,濃厚的黑煙幾乎遮掩住她的視線,奪去她生命的空氣。

  就在她被煙刺激得幾乎閉上眼睛的剎那,她瞧見冷衍了,他戴著斗笠抬眸看她,那眼神充滿了關心和驚怒,沖動像是要不顧一切的撲上來救她。

  不,不要!她奔命的搖頭暗示他,希望他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可是冷衍仿彿沒有看到似的,還是摘下斗笠沖了上來。

  “抓人!”秦梵快速的下達命令,并且親自躍上高臺滅火。

  “你騙我!”柳無言生氣的指控,望著刑場上與蘇星、蕭竹、冷風拼斗的冷衍,一股憤恨的怒氣沖向秦梵。“如果你殺他,我會恨你一輩子!”她出奇不意的掙脫繩索,立即擊出一掌震退他,然后奔向戰場去幫冷衍。

  “住手,無言!”秦梵大叫,為她不愛惜生命而盛怒。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重傷未愈,妄動真氣會喪命嗎?她就這么為了救人而不顧一切?

  柳無言當然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樣子幫不了冷衍任何忙,相反的還可能成為負擔,但至少有她在一起,秦梵和蘇星等人多少會顧忌她一點,不致狠下殺手傷他性命。

  “走吧,快帶我離開!彼撊醯脑诶溲芏呎f道。

  冷衍橫劈一劍,退開敵人,同時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他對你做了什么?”

  “別問那么多,快帶我走!彼龘u頭沒多回答,只是一味的催促。

  明白時機緊迫,冷衍抑下滿腔的不解和疑問,摟著柳無言貫足真力一縱,施展輕功掠過刑場看戲的民眾,快速的往另一邊逃竄而去。

  “快追!馬上帶人把他捉回來!”秦梵一邊大聲下令,一邊招來戰騎快速的追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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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言,你還好吧?”兩人逃離刑場后,立即在附近客棧偷了一匹快馬,馬不停蹄的出城往南方逃去。

  熾熱的酷陽照射在兩人身上,汗流浹背,尤其是柳無言,贏弱的身體妤像有隨時倒下的危險,讓冷衍十分擔心。

  “還是先找位大夫看看!

  “不……不用了!币簧淼虐着鄣牧鵁o言無力的靠在冷衍的胸上,嬌弱無力的喘息著!斑是快走,他們就要追上來了!

  如果不是有他的背支撐著,她怕已經坐不住的倒下去了。

  冷衍感覺得到她不只傷得極重,連心都是沉重的,因為這毫無預警的突然變化是如此之大,讓他們兩人頓然有種失緒的無措感。

  “也許你早該聽我的話一起走,就不會陷自己于這個地步了!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彼臅為_一抹苦笑!艾F在我跟你走了,他一定更不會放過追捕,也許馬上就會追上來。”

  秦梵看來雖然是個玩世不恭的人,但那是因為沒有什么事值得他提起勁來,一旦他發起狂勁,恐怕就不是任何人輕易擺脫得了,所以她不能休息,為了冷衍她必須盡快跑遠一點才行。

  冷衍聞言更加快馬速,可是這一加快顛簸也就越嚴重,一個不察竟然就讓柳無言硬生生的跌了下去。

  “。 

  “無言……”他飛快的跳下去救她,將她從沙地里扶起來。“你怎么樣?傷到哪了?要不要緊?”他驚慌的問。

  忍著劇烈的疼痛,柳無言體貼的搖頭!拔覜]事,只是……讓馬兒跑了。”剛剛為了救她,冷衍竟然忘了先停住馬,以致讓那牲畜就這樣逃走了。

  “這下看來我們只得靠自己用走的了!彼鏊酒饋恚懔Φ某靶腥,突然他一聲高喊:“無言,你看那是什么?”

  前面滾滾黃沙中橫出一隊騎兵,剽悍黝黑的戰馬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為首的男人以一種雷霆萬鈞的氣勢逼向他們,騎在上面的男人宛如天神一般,懾住了兩人的目光。

  “是秦梵!”

  他終究還是來了,不只帶來了蘇星、蕭竹和冷風三名大將,府里的士兵、弓箭手盡出,看來是有一舉擒下他們的決心。

  沙霧中的他看來好可怕,威風凜凜的發出噬人的鋒芒,駭得人微微一顫,不由自主的往后一縮。

  柳無言不愿逃,也無力逃,她靜靜的望著他在離自己十尺不到的地方停下來,然后踱馬而近,繞著她瞅問。

  “你要走了嗎?連聲招呼也不打?”一雙冷戾的眼瞳直視著她陽光照拂下的慘白面容。

  柳無言以清冷的眼神回視,輕緩的開了口:“情勢所逼,我不得不走,如果你執意要殺害他,那我就只有拚死以對了!

  “你明知道我不能,也不可以拿全族的性命開玩笑--”

  “我也告訴過你冷衍沒有惡意,他不會傷害你們秦氏的任何人!彼岣咭袅看驍嗨脑。

  “我不能冒險。”這是他的責任。

  “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彼^然以對。

  “無言!彼趩实牡蛦疽宦暎骸澳阏娴姆堑眠@么逼我嗎?”

  “是你在逼我才對!

  柳無言捋虎須的模樣,看得蘇星等人直為她擔心,頻頻拭冷汗。因為他們看得出來,兩個固執的人怒氣正在上升中,隨時有爆發的危險。

  秦梵的視線從柳無言的身上移到冷衍的臉上,一眼就認出他就是前一陣子一路跟蹤他們到南村之地的男人,只是當時他并無惡意,自己也不愿多事,所以就放任他跟著。但是今日再見到他,他卻有股當初沒將他殺掉的遺憾。

  如果當時殺了他,今天就不會搞出這么多事了。

  手勢一揮,蘇星和蕭竹立刻左右包抄的圍在冷衍的身后。

  “你想干什么?”感覺到他的殺意,柳無言身子一擋,攔住了他瞅望冷衍時的肅殺眼神。

  “情非得已,你原諒我吧!”秦梵腰間長劍倏地出鞘,直直的刺向冷衍。

  “別這樣!绷鵁o言出掌抵御,奈何體弱加上重傷末愈,根本不是秦梵的對手,只是平白被他纏住而已,出不了力。

  而在另一端的蘇星等三人,就不客氣多了,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務必盡快絕了柳無言的牽掛。

  數十招過后,冷衍的手臂、腰上、腿處都受了多道刀、劍傷,就連粗擴的臉上也掛了幾道彩,眼見再打下去冷衍必死無疑,柳無言掌風一收,將自己的脖子朝劍上抹去。

  “你干什么?”秦梵大驚,立刻收劍向后退開數步,柳無言趁此機會脫離他的糾纏,朝冷衍奔去。

  “無言,危險!冷風!快住手!”秦梵大叫。

  冷風想收手,奈何已經來不及了,鋒利的劍刃在柳無言的背上劃上長長的一道刀口子,駭得秦梵大叫:“無言!”

  可是受傷的柳無言毫不停歇,仿彿沒有感覺到自己背上的傷似的,拉著冷衍的手就快跑。

  “無言!”秦梵等人只能心急如焚的在后面追著。

  柳無言拉著冷衍毫無意識的奔跑著,她沒有痛的知覺,只有感覺背部濃稠一片,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不斷的流下來。

  眼看前面就是斷崖了,再不停下來恐怕兩人都會跌入崖底。

  秦梵當機立斷猛然的叫道:“叫弓箭手放箭,將箭頭瞄準那個男人,只要他一死,無言就會停下來!”

  “是!”弓箭手們張開弩弓,邊跑邊發箭射向冷衍。

  一聲悶哼,冷衍在懸崖邊中箭。

  “冷大哥!”柳無言探過身子去擋,結果被疾射而來的利箭射中胸口,當場仰倒下去。

  “無言!”

  “無言……”目睹她落下懸崖,冷衍憤怒的朝秦梵一瞪,“你會后悔的!比缓笏v身一跳,也跟著落下千尺懸崖。

  “無言!”秦梵悲慟莫名,也想跟著柳無言而去,但卻被隨后撲至的蕭竹等人拉住。

  “三爺,請冷靜一點,以大事為重。 

  瘋狂的秦梵聽不進副將們的勸告,奮力的左右掙扎大喊道:“什么大事!我不管,我只知道無言跌下去了,放開我,讓我去找她,讓我跟她一起去死!無言,我的無言!”

  雷吼的悲鳴撼動整個山谷,卻怎 也喚不完自己的悲慟,喚不回心上人的性命。

  “無言!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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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無言一死,秦梵的心也跟著破滅了,他過著宛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不言不笑,每日都沉浸在悔恨之中,以酒度日。

  “他這兩個月來都是這個樣子!鼻乩戏蛉嗽趹演嫉臄v扶下,淌淚來到窗口,從半開的窗扉看著為情所苦的兒子,心里有著說不出的疼惜。

  “我早知道梵弟是個情癡,卻沒想到他會用情如此至深,如果不是還搜尋不到柳無言的尸體,我想他已經殉情了!鼻靥烊チ艘惶司┏牵赏禄槠拮咏鉀Q了皇上的疑慮后,便趕了回來。

  見到秦梵這樣,他也有說不出的難受。

  “梵弟之所以還活著,是為了實現跟柳無言死同衾的承諾,他要等著她的尸體一起同葬。”

  “所以說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找到無言的尸體,不然……不然……嗚……嗚……”老夫人老淚縱橫。

  懷菁連忙安慰,拍著老夫人的背道:“姨娘,大表哥回來了,一切自有他作主,他不會讓三表哥發生這種事的,您放心吧!”

  瞧見秦梵這樣,她也死心了,自己再怎么樣也比不上柳無言的美貌和精明,與其空等一份永遠企盼不到的愛,倒不如將這份感情轉移到喜歡自己的人身上。

  而這個人嘛……她嬌羞的媚眼一瞟,瞥向站在秦天身后的蕭竹身上。自然就是他了。

  “懷菁,你先送我娘回房休息,這件事我來勸他就行了!

  “是,大表哥!睉演家姥詳v扶老夫人回去·

  待老夫人走后,秦天又從窗外望了秦梵一眼,然后才搖頭走了進去。

  “你究竟還要這個樣子多久?”秦天微慍的奪下他正仰頭狂飲的烈酒,將它用力的擲在地上,屋內當場酒液四濺、酒瓶碎了一地。

  “大哥回來了。”秦梵先是訝異會看到他,然后不以為意的打了個酒嗝,在一旁的位子坐下。

  秦天瞪著他,“我回來好幾天了!焙染坪鹊米硭懒,連他這個大哥攜著大嫂回來好幾天了都不知道。

  “你的心里除了柳無言之外,難道就沒有旁的了嗎?”

  柳無言,這個名字讓他渾噩的腦袋閃人一道光芒,站起來揪著秦天的衣襟問!澳阏业剿,找到她的尸體了嗎?”

  秦天擰了擰眉,忍著他滿身的酒味道:“沒有,但是幾乎可以確定她是死了!敝夭∵得下重藥,他打算今天就潑醒他。

  “不,不可能,只要一天沒有尋到她的尸體,就不能斷定她死了,你騙我、你騙我……”強烈的矛盾讓他失控的拉扯著頭發,柳無言在眼前中箭的畫面再度浮現。

  明明知道她必死無疑了,可是內心深處卻還冀望她活著。

  兩相矛盾的痛苦折磨得他幾乎瘋掉!

  “若是相信她還活著,那你又為什么不振作起來,每天像個活死人一樣,是想讓她難過,還是教親人痛苦?”

  “我……”秦梵被兄長質問得啞口無言。他確實是藉酒在逃避,可是逃避什么呢?逃避無言的死?還是逃避自己的過錯?

  如果當時他不下令放箭,無言或許就不會死了,一切都是他的過錯所造成。

  天!他該如何贖罪?該如何請求無言的原諒呢?

  此刻他連死后見她的勇氣都沒有了,他害怕在陰曹地府里看到她憎恨的目光。

  “如果不想柳無言看不起你,就活得像秦家的人一樣,別讓她在世上的任何一個角落為你可恥!

  雖然他沒有見過柳無言,卻從蘇星等人的口中知道,她是一個聰穎而具傲骨的姑娘,如果她還活著,絕不會愿意看自己的心上人變成一個窩囊的廢人。

  秦天的話像雷電般的敲入他的腦里。大哥說得沒錯,無言絕對看不起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以她的個性會冷嗤而去,離得遠遠的,再也不愿見到他。

  “無言……”他黯沉的眼眸凝向窗外的藍空,千變萬化的白云堆里幻化出柳無言巧笑倩兮的麗容。

  “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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