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齡有如步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踏緊大得有如客廳的浴室。弧圓狀的巨大蓮蓬頭,高高架在挑高的天花板上。墻壁四處雕刻著各種奇怪的雕像。
當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其中一座雕像時,它上頭便洋洋灑灑落下百片的花瓣,當它落在赤裸的肌膚上時,卻又神奇轉化成悅人的液狀乳液。
花香繞旋了整個浴室,逐漸撫平了庭齡緊繃的神經。她不禁軟化了僵硬的面頰,不自覺卸下平日深鎖的柳眉,而緩緩地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淡淡微笑。
動人出色的面貌猶如綻放的花瓣,那樣地令人著迷而屏息。她輕撫白皙的肌膚,讓這細柔清香的泡抹撫平她全身的緊繃感。
庭齡踏上高高的階梯,停立在巨大的蓮蓬頭下,準備讓清水沐浴過全身時,才發現她所下的指令根本沒有用。
剛才小離明明是這么教她的啊!怎么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或者是她記錯了指令?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馬上又重新在手掌上拍了幾下,怎料,偌大的浴室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窘境。
一顆心撲通地震動著胸前,恐懼剎那間揪住了她。她害怕黑暗,尤其是獨自處在這陌生的地方?诟缮嘣锏乃艁y中又胡亂下了一堆印象中的指令,希望能被她門、懵對,能讓浴室再度燈火通明,好解除她的恐懼。
單不幸的是,越急越亂,浴室霎時像是開戰般,所有東西都開始飛竄,門也不斷重復關閉,而蓮蓬頭竟也在這個時候淋起水柱來。她就在這滂沱的水柱中恐懼地摸索著退路。
怎知才踏出一步,便被遺忘的階梯給絆倒。庭齡整個人眼看就要跌落高臺下時,一雙如鋼鐵般的手臂,穩穩的箝住她的柳腰,在最危急的那一剎那,快速地往后一攬。
庭齡怔住不敢動彈,不能言語,但當察覺背后抵住的是一面溫熱起伏的胸膛時,所有力氣又急促地涌上來。當她想逃開時,這手臂的主人似乎預知了她的企圖,反而更加重手勁,霸道地困住她。
“亮燈!”一聲權威性的吆喝,更確實了庭齡的恐懼。
他話一停,亮如白晝的燈光取代了黑暗。原本整潔光亮的一切擺設,變得狼藉不堪.
庭齡哽住呼吸,低下頭驚見自己赤裸的身子正緊緊地靠在楚奕的懷中。橫抱在她纖腰上的黝黑手臂,更是與她白如凝脂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刺眼地提醒她困境所在,不由自主地,一陣寒栗流竄過全身,即使直流下來的溫熱水柱也化開那股悸動。
此時的庭齡,反而希望自己仍陷在黑暗中,因為眼前這個男人,遠比黑夜更令她不安。
楚奕使盡全身意志力想將手臂抽回,但他的四肢背叛了他,現在他的心和思緒已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們猶如找到了新主人,只想依偎在她身上。
她已如鬼魅般無聲無息侵入了他全部的思維,不容許他有半點抗拒的機會?偠灾,他永遠也逃不過她這一關了。
楚奕緊扣她的肩膀,在懷中緩緩的將她轉過身,讓她穩穩地接住自己的眼神。
你要掙脫,你要反抗。⊥g痛苦地在心里忐忑不安的重復呢喃,但她卻宛如失去電力的瓷娃娃,任楚奕予取予求,不能自已。
楚奕目光炯炯地落駐在她晶瑩光滑的嬌軀上。他的呼吸不禁急促難安。兩人就在這水柱中凝視對方,四周高漲的熱氣圍繞著他們濕淋淋的身子。
慢慢地,他低頭,熾熱的雙唇輕輕地有如羽翼,又重如洪水般的襲掠過她額際、秀挺的鼻子,最后停留在她玫瑰般的紅唇上,溫柔逗弄她的雙唇,像是等待他所要的答案,等待她紅唇輕啟。
絕不能妥協,絕不能背叛自己吶!庭齡想抑止住蠢動不安的情欲,但殘缺的理智卻隨著分秒漸漸的消逝,她已不是她自己了。
最后,庭齡顫抖的雙唇慢慢地輕啟。倏地,楚奕便毫不猶豫地長驅直入她那芳甜如蜜汁的唇中,熱水不斷沖刷這兩軀幾近融合的身子,為他們倆作最熾熱的詮釋。
“止水——”嘩啦啦的水聲乍停,傾刻間,四周靜得連水滴的聲音也覺得震如鼓聲。
見著如此熱情、火熱的一幕時,沒有人舍得去打斷這幾乎停滯的時光,但有個人絕對例外,她就是楚奕的未婚妻,一個美麗與智慧皆俱的女人。
她這一吆喊,硬是將庭齡從迷情中驚彈起,她踉踉蹌蹌一把推開楚奕,迷蒙的雙眸突見門口站著一位艷麗動人的女子,而她的身后則跟著琳琳與溥磊,所有的人全將視線投擲在她身上,她立即心頭一寒,面紅耳赤,不知所措地轉身背對大家。
“琳琳拿條浴巾過來!”楚奕向前踏一步,將她玲瓏纖細的身子擋在他身后,阻斷了所有視線。
琳琳急忙抽出一條浴巾,兩步當一步飛跑上階層的平臺上,迅速繞過哥哥,替赤裸的庭齡披上浴巾。并為她擦拭臉上的水珠,故意忽略嫣紅微腫的雙唇。
“我該相信我親眼所見的嗎?”郡岱咄咄逼人,仰頭問道,漂亮的臉上盡是怒意。
“你說呢?”他淡淡低沉地回答。
“你——”她氣得雙拳握緊。
氣得眥牙咧嘴的,F在站在她面前的全然是一個陌生人。方才的他是全新的一個男人,一個火熱熾情、狂野奔騰的男人。
這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她一直深覺她的未婚夫個性冷淡,鐵面無情是他的標志。但剛剛那一幕,對她來講真是當頭棒喝。
楚奕從未用那種眼神瞧過她,更是遑論是一般情人間的親密愛撫了——。兩者相較之下,郡岱不禁老羞成怒。
“她只是一名奴隸,而我是你的未婚妻呀!”郡岱的話刺耳的傳進庭齡的耳膜里。
他有未婚妻?!一陣嘔心欲掏盡她胃里所有東西,原本紅嫩的雙頰霎時轉為一片嚇人的蒼白。
此時,一句由遠而近的話,逐漸清晰的在她腦海盤旋下去:“他背叛了誓約!他怎能忘了自己的承諾?”
站在他身邊的琳琳眼尖的發覺她的異樣,悄悄地輕撐住庭齡幾乎站不穩的身子。
“我的愛,她只是一名即將淪為妓女的奴隸,哪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更何況我是正常的男人,對于伸手可及的獵物,總是受不了誘惑的!背绕降叵袷菙⑹稣f一件平常稀松的事,邊說邊瀟灑自在的踱下階梯,離開浴臺,也離開庭齡。
他的話無疑深深刺痛了庭齡狼狽不堪的心,假使他的話宛如一把刀的話,那么她早已傷得滿身鮮血。
楚奕踱步到郡岱面前,并深情的托起她的下巴,低沉性感的說道:“你能原諒我嗎?”
他的話對郡岱來講,簡直是針強心劑。她作夢也沒想到楚奕會用如此深情的眼神看著她,更別說是祈求她的原諒了。
“她真的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她仍是不放心地問道。
畢竟現在外界傳言的風言風雨,教她怎么心安哪!尤其在親眼看過這地球女子之后,原本些許的信心也隨之被消磨殆盡。一向心高氣傲的她,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確比自己出色多了!
但話雖如此,她可不打算認輸,畢竟這美麗女子再過不了多久,將成為拍賣會中的商品,任人呼喝。到時候,任她再多么漂亮絕塵,經過一番凌虐折磨,也會變得殘缺駭目猶如殘花敗柳。但她就不同了,她的家世不輸楚奕,她可是星際三元老之——文尚的孫女!
“這還用說嗎?如果我對她有愛意的話,那么我何需建議眾人,安排采用公約,想讓她成為一流的妓女——”
“楚奕,別太過分!”一向緘默的溥磊再也忍不住的嚷道。一雙眼睛忿怒的穿梭在楚奕和庭齡之間。讓他憂心的是后者死灰的臉色,他懷疑她到底能撐到什么時候。
溥磊的警告卻換來楚奕一聲不屑的笑聲:“為了讓她早點進入狀況,我以身試法,想教她如何討男人歡心。否則以她生澀的技巧,馬上便落得乏人問津,棄之一旁的地步。溥磊,假使你對她有興趣的話,倒是不妨——”
“哥——別這樣——”琳琳也看不過去的大聲嚷喊,她感覺到靠在她身上的孱弱身子,愈來愈重了!
“說得也是,假使她連你也沒法子應付的話,那么以后怎么去應付上千上百的男人喲!”郡岱笑得有如花枝亂顫,并沒有注意到她的,隱隱的讓楚奕渾身一震,眼光一凜。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庭玲,庭玲——”琳琳嘶聲喊道。庭齡盈弱的身子陷入了昏迷,要不是她扶住的話,恐怕早已跌下浴臺。琳琳低頭哽咽看著她緊閉的雙眼,仍鎖著濃得化不開的凄楚。
她永遠也忘不了在庭齡閉上眼睛之前,那個絕望的神情是如何的駭住了她。
“庭齡——”琳琳忍不住地哭了出來;琶χ校呃谝惨驯嫉剿齻兩磉,一把抱起裹著浴巾的庭齡,飛快跨下臺階。當他走到楚奕面前時,故意停下腳步,讓楚奕清楚瞧見他把庭齡折磨成什么模樣。
“你滿意了吧!”溥磊冷冷地丟下話,后頭跟著眼眶紅腫的琳琳,急忙的走出浴室。
靜悄悄地,這會兒,郡岱欲重抬楚奕方才的溫情蜜意。
“你全身都濕透了,我幫你……”她感性的欲脫下他的衣服,不料卻被楚奕冷冷的一把推開,對她的態度跟方才比起來,簡直是南轅北撤!
“你——”郡岱可沒呆滯到沒發現在楚奕低頭瞥見庭齡蒼白的臉龐時,那抹清楚掠過他瞳子的沉痛。
“如果你想順利成為首領夫人的話,那么就少來惹我!”他疲倦困乏說道,繼而黯然離去,留下她呆若木雞的身影。
望著鏡中的自己。庭齡原本無血色的臉頰更加的蒼白了,此時反射的倒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影。
這女孩臉上充滿了倔強和痛苦,尤其是那雙眸子,毫不忌諱地更是藏著一股難以接近的濃濃恨意,連她都能感覺到自己內心堆積著太多太多的仇恨,是她以前不曾擁有的,但偏偏有個人卻硬是狠狠將她推入罪惡的深淵,他教她學會了怎么去恨一個人。
“你的臉色太蒼白了,待會兒可還要再補個妝,免得上了臺上失了色!”小離雙手不停在庭齡身上打轉。她是負責打點庭齡生活上的一切。當然,讓庭齡漂亮走上拍賣會場,更是首當其沖的任務。
“可能是緊張的關系吧!”她淡淡地冷笑。
“呀喲,你的餐點完全都沒動!”小離在旁瞄到完好如初的菜色。
“如果在臺上接受拍賣的是你,那么你還吃得下去嗎?”庭齡拂開掉落在頰邊的發絲,冷漠無情地說道。
“我——”小離被問得啞口無言,她不知道該講什么安慰的話,只有低頭垂臉。
“對不起,我不該將情緒轉移到你身上!”庭齡微聲向她道歉!白甙桑撁鎸Φ目偸翘硬贿^的!”她堅強地站起,動入的臉龐上好冷,好冷。
嘈雜不堪,人聲沸騰的廣場上,喧嘩聲有如飛箭直騰穿越天際。
庭齡冷靜得有如旁觀者的踏出帷幕,那雙美陣則是帶椰榆的眼光,眉頭微揚的低凝臺下每個人。傲在的姿態宛如女王儲視天下,而不是等著眾人出價賣身的女奴。
熱烘烘一片的沸騰聲因她的出現而乍然停止。全部的視線全然停駐在她出色、絕塵的清艷五官上。黑色薄衣微掩下的高挑豐盈胴體,和那雙白皙修長的雙腿讓男人們露出滿意的笑容,陣陣贊賞聲也此起彼落。
兩旁的護衛不甚禮貌地在庭齡背后猛然一推,無名的催促著她,此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害怕走到臺前
最后,踉蹌半步的庭齡仍是硬挺起背脊,咬著牙的她絕不在任何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倉皇不安,尤其是在楚奕面前,絕不——
他在那里!不用庭齡刻意梭巡,那股獨特的高傲氣質,無比英俊的臉龐便輕易抓住了她的視線。當她觸碰到他那雙深沉憂郁的眸子時,剎那間,一顆心竟幾乎跳出胸膛。
但那只是一剎那的幻覺,楚奕目光一閃,飛快換上一副嘲弄的笑容,諷刺的嘴角更是直刺刺地朝她一瞥,心中對她不屑的神情,表露無遺。
庭齡微顫又倔強地吸口氣,瞪大雙眸直視楚奕,毫不猶豫地與他對峙著。這時,他卻側過臉,堂而皇之低頭親昵的靠在他未婚妻身邊,溫柔地傾聽佳人的呢喃細語。
她不知道和未婚夫說了什么話,但她那挑釁的眼睛卻從頭至尾地巡視庭齡全身,讓楚奕聽完之后仰頭長笑。鏗鏘有力的笑聲貫穿全場,尤其在眾人皆噤聲之時,更是震撼人心,令庭齡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粉拳。
緊啼雙唇的她根本沒有察覺早已咬破了唇瓣。淡淡的啼痛使得嬌唇更加的艷紅,但卻也令人備感凄涼。
楚奕帶譏嘲的笑聲騙得過在場所有民眾,但卻瞞不過紀天、琳琳等人銳利的聽力。他們擔憂的眼光,不斷來回停駐在楚奕和庭齡身上。
“開始了嗎?”琳琳皺著眉問道,現在的她一心只想快快結束這場幾乎令人作嘔的拍賣會。
“還沒,按照規定,楚奕必須替庭齡解下披在她身上的那件披衣之后,這場拍賣會才真正的開始!”
“什么?她都已經幾乎赤裸了,難道還要她——”
“一絲不掛!”紀天撒著唇,接下琳琳梗在喉頭的話尾。
“太嚴厲了!想不到一向主導宇宙的法律,竟也無情到這種地步,難道前人就這么痛恨外來者?”
“或許吧!我懷疑千年前的那對戀人就是陷入了這苦境!”紀天腦海又浮現出那兩具木乃伊。
“所以他們才會逃到地球,寧愿留在允許他們在一起的世界!”琳琳喉心一緊,難過的揣測道。
“希望楚奕和庭齡這次能熬過他們以前未熬的這一關哪!”
就在這時,庭齡被押架著來到楚奕面前,坐在首席高位的他,好久好久才緩緩起身,冷硬的臉龐仿佛罩上了一層濃厚的雪塊般,令人難以靠近,望而卻步。
他高大魁梧的身體往她面前一站,原本高挑的她頓時矮了半截似的。他仔細端詳著她臉上每一寸肌膚,想抓住她內心的感覺。他知道她害怕惶恐,但倔強的個性卻始終不露出半點驚恐之色。如果真有的話,大肌出只有那緊握的粉拳,泄漏了此刻不安的思維。
楚奕伸出手欲解開那薄衣時,詫異的感覺到雙手竟然失去了控制地微微發顫。天知道,這解衣動作對他來講是多么困難。他不要讓她美麗的胴體展現在千萬人民面前,更不要她成為眾人的情婦。她是屬于他一個人的,千年前是這樣,現在亦是如此。
楚奕內心掙扎著,既想保住她的性命又不要失去她,在這種兩端矛盾之際,他最后仍是咬著牙輕觸那一扯便落地的衣結。在這一秒,庭齡倏在地抬起眼來,冷冷的寒刺向他,眼眸中盛滿了仇怨、忿怒!還有連她也忘了掩藏的悵惘失意。
在楚奕心一凜,旋頭之際,庭齡從腰間抽出餐刀,—抹寒光照亮了楚奕和庭齡兩人灰黯的臉龐。
庭齡右手顫抖握著冰冷的餐刀,回望她的俊容沒有驚慌,沒有指責,更沒有逃避的意思。兩人就這么無言地對峙著,幾乎忘了還有旁人的存在,但女人的尖銳喊叫聲,打斷了他們苦澀又辛楚的眼神。
“阻止她——快呀,她要刺殺楚奕——”
郡岱的尖叫讓庭齡乍然一驚。她在為她未婚夫擔心嗎?刺殺楚奕?一個多么誘惑的念頭。
庭齡淡淡地露出一抹絕望的笑容。她眼角瞄到兩側侍衛飛快沖向她時,那種受辱的情景又霎時而升。
庭齡提高手肘,心力交瘁地落下刀子。這刀鋒在半空中突轉向自己時,楚奕原本冷酷的臉上急劇的換上錯愕驚駭的面容。交迫之中,身手矮健的楚奕迅速抬起手臂,疾飆如電地箝住她手腕刺刀的方向,不顧一切地往他己身用力一帶。忽然,刀鋒被迫轉移方向,無情地向他胸膛上狠狠一剎,鮮血立即如濺水般,濺上庭齡白色的薄衣上。
僅僅一眨眼的時間,臺上臺下亂成一團。上千萬民從親眼目睹這一幕。全數的護衛以為這是一次刺殺計謀,而機械化地拔起槍朝庭齡掃射。
“不要——”她嘶聲吶喊,但并不是因為自己而吶喊,因為楚奕流得滿是血跡的胸膛,有如電擊般飛快攬住她纖細的身子,并側身扭轉方向,有如城堡護御,替她擋住了所有穿射而來的光束。全場愕然,而侍衛一警覺攻擊的對象竟變成首領時,也迅速停止了所有射擊!盀槭裁础币苍诖丝蹋葌グ兜纳碥|頓時癱軟在庭齡的懷中,她顫抖的手滑過他的眼、他的唇,眼淚也簌簌地流下,滴落在還留在他胸膛上的刀柄。
楚奕起伏的胸膛也漸漸失去了氣息,變得好沉重——霎時,凄苦幾乎粉碎了她的心。她見過這一幕,在夢境中他就是這樣死在她懷中,沒錯,難道歷史又將重演?
庭齡的嘶喊哭泣和恐懼深深地傳進楚奕迷蒙的眼瞳里,他想開口安慰她,告訴她,一切他都頂下來了!
但身上不斷傳來的劇痛,完全不允許他有開口的機會。灼熱燒痛霸占了他全部的意識,也逐漸吞蝕他的視線。
他快撐不住了,但他舍不得閉上眼睛拒絕讓庭齡消失在他眼前。即使如此,眼瞼沉重得有如重山壓頂似的逼迫他閉上眼睛。就在楚奕幾乎投降之時,迷蒙地瞧見殿堂廣場中央,機械化的走進一隊生化物,它們是他們星球制造出來的半生物。假使星際中有刑法嚴重的犯人,全部交經它們處置。
“哥——”琳琳飛奔到楚奕身邊,驚慌失色的喚道。
“琳琳,別讓它們帶走庭齡——千萬不可!”楚奕逐漸虛弱的語氣中,帶著不可抹滅的焦慮。
“我知道,但我沒有命令權!”
“紀天——紀天——”楚奕不知哪來的力氣,喊著紀天的名字,汗珠滴落在他滿是血絲的眼睛。
“由我來吧,我知道該怎么做!”紀天一聲令下,繼而轉身指揮,“快!送到急救室!”
全場哄然一片,隨即護衛一把推開庭齡,架起楚奕高大的身軀,急忙地欲退出首席臺上。
庭齡倏地從地上跳起,跑步欲向前跟隨,但卻被琳琳攔住!白屛腋,求你!”她淚眼漣漣地哀求道,聞言者無不跟著辛楚紅眼。
“冷靜吶,庭齡!”琳琳拉著她極力想掙脫的身子,尖聲的勸阻道:“他們不會讓你接近他的!他是最高統領,而你只是一名女妓!而且——而且真正有資格在他身旁的并不是你——是他的未婚妻!”琳琳知道她的話殘忍無比,但卻是事實。
霎時,庭齡停止所有掙脫的動作,呆若木雞地呢哺自語:“我沒有資格——但我愛他啊!”她終于說出口了,將這不能逃避的情愫毫地退卻地撒開。
“庭齡——”琳琳不知怎么開日安慰。
“告訴我,他為什么要保護我?”庭齡突然握住琳琳的手,急切地問道。那雙陣子盛滿了疑惑。
“我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嗎?他不是最厭惡我嗎?”她陷入了五里霧中,內心像掏盡所有自我的深切戰栗。
“告訴我!這到底為了什么?”庭齡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眼前的琳琳不只閉口無語,甚至連眼神也回避與她接觸。
“你說呀——”她使盡全身力氣地怒喊道。
“他愛你——愛到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呀!”琳琳突然用同等音量地回喊道。
時間就這么的靜了下來。庭齡整個人都全被這句話給懾住。孱弱的身子不穩地搖晃著。最后終至踉踉蹌蹌倒地。她緩緩伏下臉,深深地把臉龐埋在胸前。須臾,—絲啜泣聲輕輕地從她雙唇逸出,最后終變成一陣悲傷欲絕的凄厲痛泣聲——
“我看還是由你來替她解開這迷團吧!她如果再這么不吃不喝,恐怕先倒下去的不是我哥哥,而是她哪!”琳琳側臉對身旁的溥磊說道。
溥磊鎖著眉,盯著銀幕上的庭齡。她已經站在窗前好幾個鐘頭了。清癯的臉龐上籠罩一抹淡然的愁緒,深遂的眸子直凝著窗外,動也不動的削瘦身子像一尊雕像般又冷又硬。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是故意在懲罰自己。
“楚奕的傷勢怎么樣了?”瞧見這情景,溥磊滿是愧疚,如果不是他巧計讓楚奕發現庭齡,那么今天這殘局也不可能發生的。
“人已經清醒了,可是情況不是很樂觀。醫生說——”講到這兒,琳琳哽住話。
“醫生說什么?”他憂心地汽道。
“……說他左腳可能變成殘廢,因為當時強大的火力攻擊全被擋在他背后!以致于嚴重傷到脊椎神經!”
“難道以我們的醫術——”溥磊聞言不禁張口難言。
“星際上所有頂尖權威的醫生全數趕來急救,他們已盡了全力。他們還說能夠挽回一條命已經是奇跡了!”她只要一想到一向英姿煥發、魁偉凜凜的哥哥,從今以后必須持杖走路時,就不禁鼻頭一酸。
“該死!都是我惹起的,都是我——”溥磊用力向臺面一捶,懊悔痛苦地低語。
“他誰也不怪——他平靜地按受這個事實!”她低聲地安慰著說道。
“他已經知道了?”
“嗯,因他嚴禁我向庭齡吐露一個字。”就是因為這原因,琳琳才刻意她躲避庭齡,深怕禁不住說漏了嘴。
“他想瞞到什么時候?”他嘆氣道。
“瞞到他完成婚禮吧!”琳琳毫不猶豫地接口道。
“什么?在這時候他還固執到用結婚來逃避他對庭齡的感情?!”溥磊為之氣結地嚷道。當初楚奕厭惡他人將他和畫中人物混為一談,所以才牽強附會地想利用婚姻來撇清,與郡岱訂下婚約。但那是在庭齡尚未出現在他面前之時,現在他怎么還要繼續錯下去。
“不只是這樣,哥哥他還——”她猶豫地不知該說出來。
“他還說什么?”
“他還‘命令’你——收留庭齡當你的情婦!”一瞧見溥磊氣得瞇起眼睛,逼得琳琳連忙解釋:“因為只有這樣,庭齡才能擁有適當的自由,最重要的是能免除她再次上臺被拍賣的噩運!”
“妓女變情婦的轉變,對庭齡就是公平的安排?”他搖頭斥道:“楚奕未免想得太簡單了吧!他以為只要我收留下庭齡,其他星球上的輿論就會停止,放過庭齡一條生路嗎?既然如此,那當初又何必安排一場拍賣會,將她像賣貨品一樣的污辱!”他怒不可遏地講了一大堆;即使這樣,也難平他的怒氣。
“——如果說,郡岱也愿意站在維護庭齡這邊的話——”
“怎么可能?她還巴不得庭齡消失——”溥磊盯住了話,若有所思地看著琳琳:“你是說——”
“嗯!”她點著頭:“爺爺必定站在哥哥的立場,假使又加上另一長老——文尚,也就是郡岱的祖父,他們兩人挺身保證時,那么其他星球該不會那么堅持才對,尤其庭齡又成為他人的情婦時——”
在這銀河系中,星際三元老的地位非常崇高。他們通常并不插的星際的是非,但是一旦有他們出面保證向話,那么情形將會峰回路轉。
雖然他們的爺爺高提是三元老的頭頭,但這一椿事牽涉到楚奕,也很難讓他人心服口服,所以急需文尚的幫助。至于蒙利?他不急著打壓就很不錯了!
“這么說,庭齡的生命是用楚奕的婚姻來換取的?”
“如果要這么說的話——是的!”她不得不點頭。
話一甫落,兩人很有默契地凝視銀幕上的庭齡,為她和楚奕今后的感情擔憂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