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嗎?
有些不舒服倒是真的,但怒氣──還不至于,他并非不明是非之人。
故意把話說重了,就是想激看看她會怎么做。僵了那么多天,也該夠了,他無法忍受旁人對他的妻子有意圖,而他還溫溫吞吞晾在一旁,又不是笨蛋!
夠了,他決定到此為止,不想再讓人一天到晚懷疑他不能人道、不然就是指控他虐待妻子,冤得要死。
長指輕敲桌面。晚膳過后回房就一直等著,看她哪時會忍不住。
直到夜深人靜,身后傳來稍亂的腳步聲,他連頭也沒回!笂厑砀擅?我還在生氣,不打算理妳!
「別氣、別氣!管浻駵叵阌缮砗髮⑺麚浔ё,淡淡酒香拂面而來,他微微蹙眉,回過身。
「妳喝酒?」
她步履不穩,踉蹌了下,他及時伸臂扶住,她也大大方方地順勢賴進他懷抱!覆缓赛c酒,我沒勇氣來找你!」
才「一點」嗎?連站都站不住腳,分明比以前還要醉,以她的酒量,要喝成這模樣,怕是得好大一壇吧!
唉……
「站好,妳這小醉鬼。」瞧這嬌憨醉顏,他又是氣,又是憐,又是無奈。
「站不住嘛!箾Q定不再讓地板晃得她頭昏,雙臂攀住他,一下,又一下地親吻他的唇!笇Σ黄稹Σ黄、對不起、對不起……」
「別亂親,我還沒原諒妳!
「那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要怎樣,妳才能不那么笨?」他沒好氣反問。
「我不笨,我后來想明白了,你愛我,對不對?」
「有嗎?」他故意挑眉質疑。
「有!」雙手貼在他頰邊不讓他躲,偷了好幾個吻!改愫軔畚,所以才會那么生氣,氣我辜負了你的珍惜……」
「嗯哼!贡鞠肼犅犓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生領悟,等了半天,她卻只是盯著他傻笑。「笑什么?」
「呵呵,你說你吃醋……其實我好高興聽到你這么說,這表示你很在乎我……」
「我同時也說了我很生氣!箾鰶鰸娏送袄渌,存心不讓她太得意。
「沒有關系,你不會氣很久!
「是嗎?」那她又何必把自己灌得醉醺醺才敢來找他?
「君遙,你真的不要再碰我了嗎?」小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滑動起來。
「別毛手毛腳!谷詢烧Z就想打發他?「說清楚,那藥妳還喝嗎?」
「沒。你那么生氣,不敢再喝!
「那以后呢?還敢不敢瞞我?」
「不會了,再也不會!
「很好!股焓忠,留意到她懷里揣著東西。「這什么?」伸手取出,竟是──春宮冊?
她微微臉紅!改悴皇钦f,要拿冊子練習嗎?我就──找了很久!
陸君遙閉了下眼,哭笑不得。
他順口說說的,她還當真認真看待他的每一句話?
。
這一覺,睡得好安穩。
夢里,有久違的柔情相伴,有溫暖厚實的胸膛護憐,那熟悉的氣息令她安心,夢境里,滿滿、滿滿都是他──
唇角勾起甜美笑意,下意識里張手攬住錦被,嫩頰依戀地揉蹭,好似這動作能夠挽住美夢,在有他氣息的地方里多待一會兒。
終于甘心睜開眼,眼前所見,并非自個兒房內的擺設,她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雪白香肩。
「!」莫非她昨晚又──
四處張望,不見陸君遙,她急忙下床穿衣。
「娘、娘──」遠遠傳來焦急的呼喚,祈兒在隔壁房沒找著她,又繞到這兒來,門推開時她正好披上外衣。
「怎么了,祈兒,慌慌張張的?」
「當然慌,娘,妳快去阻止!」祈兒不由分說,拉了她就跑。
「阻止什么?祈兒,你得說清楚呀。」孟心芽一頭霧水,兒子做事向來不會這樣莽撞的。
「爹、爹和師父打起來了,怕是不見血不會罷休了!」
她腳步頓住!改阏f什么?他們為什么要打?」陸君遙性情極佳,向來不愛與人計較,她不認為昨日三言兩語的挑惹就會令他大動干戈。
「他們是因為妳才會起沖突。師父說,要爹證明他更有資格保護妳,那他就無條件退出……」雖然他希望爹像男子漢一點,但這會兒──也太男子漢過頭了,高來低去、空中交錯的劍影、凌厲的招式,看得人心驚膽跳。果然啊,女人是禍水,就連不頂國色天香的女人,依然很禍水。
「胡鬧!」這是什么笑話?他倆是名正言順、拜過天地祖先的夫妻,有沒有資格還輪得了旁人置喙嗎?陸君遙怎么也跟著瞎攪和起來?他的個性向來不會去做那種無聊事的……
「祈兒,他們在哪里?」孟心芽滿腹氣惱,待會兒絕對要好好罵一頓這兩個愛逞血氣之勇的笨蛋。
「就在練武場──」最后一個場字方落,孟心芽提著裙襬,人已不見蹤影。
遠遠地,孟心芽便見到兩道疾風般的身影在空中交錯,忽高忽低?v使再不懂武藝之人,都不難看出這場比試里兩人武學修為之高深,輾轉纏斗了半個時辰,過上百來招,依然不見勝負。
孫無涯冷汗涔涔。打一出招開始,他便驚覺自己嚴重低估了這名看似溫文無害的男人,然而他話已說了出去,基于俠士尊嚴,他咬牙撐著,不能輸、也不敢輸。
他招招凌厲、氣勢萬鈞,陸君遙回劍承接,在空中迸出點點火花,同時眼力極佳地瞥見遠處奔來的纖影。一掌逼近,他避得開,也可以回掌應對,然而在那極短瞬的轉念間,他移開手,暗運內力承受掌力──
那一掌,不偏不倚拍落他肩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