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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情人 41--end
作者:喬安娜·林賽
  他們之間的新關系已經出現變化。相互的默契,雖說是理解但是仍舊沒有交談。為了做愛,宣布某種形式的休戰。這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方式,但是卻運轉得相當不錯。  

  德夫林晚上來到她的臥室,一句話不說,梅根也可以移軀到他的懷中。她開始理解到,不管他認為自己是什么人,但是他絕對喜愛她的身體。毫無疑問,她同樣也為他的身體所吸引。雖然不要求。甚至不鼓勵沉默,但是任何嚴肅的話題都是禁止的。因為絕對不允許任何東西妨礙他們的需要,人體的必然需要。  

  出了臥室,兩人陌生得像首次路遇。他再也不故意回避她,她也不再找碴馴服他,即使她為某些事大感煩惱。他們在一起談話時也漸漸自如了。他們問及對方的過去,雙方都能不加猶豫地予以回答。  

  他“比你高貴”的神情已有所收斂,盡管還沒有完全消失。  

  他仍舊是公爵,總之不是養馬人。因此,他注意不在她面前高聲講話。而她繼續保持著對他的微笑,搞得他心醉神迷。  

  他們開始融洽地相處起來。  

  那還不夠。  

  梅根仍舊應該讓他知道,她在流產問題上撒了謊。她希望自己應該讓他懂得她是為了他才那么說的。她還應該打起精神告訴他,她愛他。她知道自己不能繼續這樣無休止地奉迎下去,最少不能始終如此,自己的每一句話總得小心斟酌,以免爭吵。這不是她的本性,而是情緒的壓抑。  

  她仍舊盼望著重見那個養馬人。  

  “我不相信事情的進程像你計劃的那樣,準確無誤!钡俜嵝腋5刭潎@說。這時,她與梅根來到海德公園散步。她是昨天到倫敦的,因為她自己的婚禮在一周后也要舉行了!澳愕玫搅四愕墓,你愛他,而他更愛你。”  

  “總體上講還行,蒂弗。”  

  “這話什么意思。”  

  “你憑什么認為德夫林愛我?”  

  “他當然愛,”蒂法尼堅持說:“他肯定愛。他娶了你,不是嗎?”  

  “是的,但是這中間并沒有偉大的愛情,甚至沒有愛情。”梅根看著遠處的湖泊,隨后煩惱地補充說:“當我給你寫信時,蒂弗,我還回避了一件小事。我快生寶寶了!  

  “這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的消息啊!  

  “現在,我同意這種看法。但是當我首次發現這個問題時,我并不那樣認為。因為我當時還沒有結婚!  

  蒂法尼停住腳步,感嘆他說:“但是……上帝啊,你不是說你是迫于無奈才結婚的吧?”  

  梅根轉過身,看著她的朋友,但是仍舊不敢正視對方:“是的!  

  “你懷疑他的愛情也就不足為奇了。但是他肯定對你說過,他從那時起便愛上你了!  

  “一次都沒講過!  

  “那么,當你告訴他,說你愛他時,他怎樣說的?”  

  “我沒說!  

  “這是什么意思,你沒有?你不是一直對我說,你愛他嗎?”  

  “不,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有告訴他!  

  “梅根!為什么不呢?”  

  “即使我寫了那么冗長的信,但是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告訴你,蒂弗。”她說話時,稍帶一點修飾。她花了些時間才理出頭緒,隨后總結說:“所以,你可以發現我為什么一直不愿意大張旗鼓地渲染他性格上的弱點,尤其是因為……因為我們之間那種非同尋常的不戰不和,我非常喜歡。我不想有任何舉動,來破壞這局面!  

  蒂法尼的臉頰紅得像梅根的絡絡頭發!澳鞘抡娴暮苊顔幔俊  

  “豈止是很妙,”梅根說。她們這時再度溜達起來。每當她們看見紳士走過。抬帽向她們致意時,她們都點點頭。她們并不知道那些紳士們停下腳步,注視著她們!安贿^別指望在第一次就能得到這般享受,最少是不會太舒服。男人們干那事,如果你問我,那真不公平。我們命中注定不僅要在害怕與無知中面對此事,而且還得忍受因此造成的痛楚!  

  “我的侍女說疼痛是難以忍受的。”蒂法尼推心置腹他說,她的臉色現在有些發白。  

  娜哼了一聲:“這丫頭不知道自己談了些什么。這事與其說害怕,倒不如說是煩惱。在你明白過來之前,事情已經干完了。像我這種情況,我被搞得忘乎所以,如果憑理智做事,那份感受肯定會索然無味的,F在,你不像我,你還可以體會其它的感受!  

  “我告訴你我根本放松不下來。隨著結婚日期的臨近,我是越來越緊張。”  

  梅根回想起自己臨近蘇格蘭時的那種恐懼,當然原因不同。  

  蒂法尼從不擔心泰勒的愛情。在他們的婚姻上,她完全有希望獲得極大的幸福。梅根則毫無把握,德夫林現在只喜歡與她做愛。  

  “這是正常的。誰都會對婚禮感到緊張的?墒牵钟姓l會了解我的緊張。我緊張的是迪奇即將舉行的那該死的舞會!  

  “純屬胡謅亂說……”  

  “暫停,”梅根笑著說,“我沒那么緊張。由于你與泰勒已經決定將新婚旅行推遲到明年春天,所以你才趕來的,對嗎?”  

  “絕對。我將成為鵲橋舞會的組織者之一……”  

  “打住,蒂弗!泵犯Φ酶鼌柡α恕  

  “謝靈·克羅斯難道還不夠大?”  

  “或許是的,但是你至少還想得起如何大笑。我得考慮考慮!  

  梅根嘆息起來:“對不起,你的大日子迫在眉睫,我有什么理由來談論我的問題?”  

  “胡說八道,即使你提出些純屬烏有的問題,我也不會驚訝。  

  我決不相信他不愛你,梅根。凡是見過你的每個男人……”  

  “德夫林不像他們,他這個人相當獨特。他的祖母告訴我,女人一見到他總會在愛情問題上自以為是,因為她們總是生活在美好的回憶中。對此,我深信不疑,因為我也做過相同的事。當他看到我時,我在他眼中的全部形像,不過是個被寵壞了的小丫頭!  

  “你有時表現出些不耐煩!  

  梅根微笑起來:“你我兩人都明白,我是個被寵壞的人。沒必要再努力做些什么,笑臉相迎就行了。”  

  “哦,什么?”蒂法尼誠心他說,“當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我估計他只不過是聳聳肩,對嗎?”  

  梅根停往話頭,眼睛睜大了!凹热荒銌柕搅,他的反應與我的做法有些相似!  

  “啊哈,這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如果一定要說有人被寵壞的話,那就是可惡的公爵,他可能有十來個保姆追在他身后,將他當作小寵兒。既然他是侍從們的主人,他們自然要滿足他的任何需要。你只有一個保姆,一個十分溺愛你的父親。所以,說到被寵壞的人,如果你要問我,你與他相比,豈不是小巫見大巫。”  

  “這話留給我日后講……如果我還有機會與他斗嘴的話。”  



  蒂法尼的婚禮辦得相當漂亮,這正是梅根期待著的。哦,她的婚禮就不要辦得比蒂法尼的還要鋪張了,或者說多接待些來自小地方的客人就行,僅僅只請朋友及家人。在這件事上,她總是被否決,因為她那該死的內心的聲音與好奇聯起手來,共謀反對她的理智。  

  在婚禮上,她為朋友由衷地高興,然而,在走在回家的路上時,她是不幸的。德夫林緘口不語,可能也是不幸的,只是原因不同。她情緒因此變得更差。如果他愿意,他原本可以舉行如此規模的大型婚禮。但是,他卻被迫私奔到蘇格蘭去了。梅根內心的對話又開始了。  

  我應該槍斃了你。  

  斃我,還是斃他。  

  你。你最好是早早退身,我決不想聽到你的任何消息。  

  當你心情不好時,你為什么總是發瘋,總是需要沖著別人發泄?  

  我并沒沖著誰發泄,我是在罵你。  

  上帝啊,她接觸不了現實。她內心的聲音并不是一個分離的個體。但是它同以往一樣,是正確的。對造成自己不幸的責任,應該由自己承擔,這種看法的確搞得梅根日子難過;蛟S是時候了,她不能再這樣拖下去。  

  她第二大回到謝靈·克羅斯,孤身一人。顯然,不算絕對的孤身一人,因為陪伴著她的有5名魁梧的侍從,加上一個侍女。  

  迪奇早在一周前便回去了,她承認像她那個年紀,她不可能長時間容忍倫敦的喧鬧。再說,為了籌備舞會,她有許多事情要做。  

  德夫林本應該陪她回家的。因為距圣·詹姆斯的舞會只有4天了。然而,在最后時刻,他取消了行程。他說,有些業務事先已經有了預約,所以他得在肯特多留一周,或者說在開完舞會后走。  

  以梅根現在的心情,她應該想知道這話是否屬實?傊,用業務忙來避免兩人見面,這是最恰當的借口。昨天,德夫林在參觀完婚禮之后仍舊繼續保持著平和的心情,他昨晚并沒有到她的臥室去。在見到蒂法尼與泰勒是如此幸福之后,他產生出這種意識:他們“各自為陣”的婚姻對他來說是不夠的。  

  舞會那天早晨開始下著一場寒冷的暴雨,這時清新空氣相當有益,隨后賓客紛至沓來。正是那天,梅根決定與他私下談談,當然純屬私事。她甚至沒有確定在舞會前還是舞會后進行談話,她是否要請德夫林坐下來,向他承認一切。如果他出現了,無論舞會前還是舞會后,她都懮心忡忡,害怕搞得他整天都為之敗興。他直至此時都沒有回來,迪奇開始發愁起來。  

  梅根大部份時間一直呆在她的房間里。做了5天新娘的蒂法尼抑制不住愉快的心情,下午時分趕來這兒找她。  

  “泰勒直接去了馬廄。他決定買一匹圣·詹姆斯賽馬用的良種馬。但是他擔心其它人也趁這次相邀的機會,也這么做。那么,公爵養的馬在一天之內就會賣完。對于應邀前來的客人,你了解多少,我甚至聽到傳言,說女王有意到會。你定然不會相信公路上緊張的交通,沿途小客棧也繁忙得很。如果泰勒在這個地區沒有熟人,我們可能要到半夜才能到,我可不愿意在馬車中睡覺。”  

  蒂法尼稍歇片刻,喘了口氣。梅根很快回答說:“你本應該像我父親那樣昨天到,就可以回避擁擠的人群了。你清楚地知道你來這兒是不該等收到邀請后才上路的。事實上,我希望你在任何時候,都能前來多住些日子!  

  “你的賓客名單太長,恐怕是整個謝靈·克羅斯的人都從家里請了出來。坦率他講,梅格,今天是否還有勛爵留在倫敦,我都懷疑。”  

  梅根爽朗地笑了:“只有你與眾不同,因為你決不相信這兒的房子會完全住滿。再說,我在去倫敦之前,便讓人為你準備了一個專用房。你愿去那兒嗎?”  

  “平房甚至比別墅好,對嗎?是的,我的侍女甚至今天還在掛我新置的裙袍。既然你正巧來到這座宏偉的建筑物,我迫不及待地想聽聽你的高見!  

  梅根領路走進衣帽間。迪奇親自過問,專為她定做了一件珠光寶氣的裙袍,當然她也猜到梅根在舞會上不習慣穿豪華的服裝。的確,梅根對這件服裝興趣不大。雖然那漂亮的裙袍上鑲嵌有象牙與藍寶石和許多珠寶,但是總給人以過于奢侈之感。珠寶縫制在深勒的緊身腰圍處,點綴成一排。一朵朵白玫瑰縫制在裙邊,組成花環,她曾幽默地對德夫林說,那并不是粉紅色的。  

  “上帝啊,到時候,你看上去會像個公主。”蒂法尼感嘆他說。  

  “不,僅僅是公爵夫人!  

  蒂法尼揚揚眉,聽到她朋友那沮喪的聲調,她準確地猜出了原因:“你仍舊沒告訴德夫林?”  

  “今天晚些時候講!  

  “你在這問題上簡直犯有毛病,”蒂法尼總結他說,直接切人到問題的實質。  

  梅根淡淡地一笑:“我想也是!  

  “要是再推遲,你在這上面就會更加神經兮兮的!  

  “推遲什么?迪奇問,”她這時飄進化妝室。  

  梅根努力想逃避這個問題:“德夫林來了嗎?”  

  “剛到。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這孩子搞得我好煩。估計可能是因為我讓人給他送去了那份宴請賓客名單的副本!  

  “為什么?你是否邀請了一些他不喜歡的人?”  

  “那是難以回避的,但那不是問題。昨晚,他可能在馬廄里睡覺!  

  “你在開玩笑。”梅根難以置信他說。  

  “我給你講過,有那么擁擠!钡俜釋γ犯f。  

  迪奇僅僅嘆了口氣:“他曾到三家不同的客棧投宿,但是沒找到房間。他認為時間太晚了,就沒有去找熟人。如果他早些時候離開倫敦,就不該有問題了,要不也就早早地遇到并解決了問題。我們在這兒舉行過一次舞會,那可能是十年前的事了。有一點,他非常清楚,只要我們想款待來賓,圣·詹姆斯家始終能夠搞出大規模來。”  

  有人提醒梅根,說她還沒有見到最終的賓客名單。“你到底邀請了多少人?”  

  ”大約600人。但是我希望他們每個人,加上我遺漏的那一小部份人,他們都能夠前來提醒我,讓我別忘記他們!  

  短暫愜意的沉寂。隨后,蒂法尼淡淡他說:“在謝靈·克羅斯搞兩個舞廳,這倒是一件好事!  

  “我太驚訝了,”梅根用尖銳的聲調低聲說。  

  迪奇假裝沒有注意到她驚訝的表情。她喜歡搞得別人驚訝不己。這也是為什么她沒說明搞這次舞會的原因,她甚至沒有告訴她最親近的朋友,此事與德夫林的婚姻有關,她的妹妹,瑪格麗特當然是知道的。自從她來后,她便對此事保持沉默,這對一個喜歡說東道西的人來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來這兒還忘記了一件事!闭f著,她遞過一只珠寶盒,那是她隨身帶來的!暗路蛄謶撎嵝盐掖蜷_家里的寶庫,盡管我想不出他為什么建議用紅寶石來鑲嵌你的裙子。”  

  梅根可能想到了,但是她笑了起來。她所不愿意的,就是他認為她應該穿粉紅色裙子。迪奇要做的事情大多大多,不可能多停留一會兒,也無法詢問她,她曾這樣提議說:“你可能想小睡一會兒吧,親愛的!痹掃沒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但是梅根還不致于神經緊張得無法思維,她趁對方還在走道上時,趕在她走出聽覺范圍之前,沖著她高聲問:“女王真的要來嗎?”  

  “肯定。”那話從開著的門中飄進來。  

  “肯定!泵犯f。  



  “迪奇,要是宣布了這樁婚姻,你便用不著擔心,也見不到你的羅思斯頓公爵可能鬧出丑聞來!  

  露辛達難以置信地膘了瞟她孫子,并順著他關注的目光,看到梅根站在那兒。但是她幾乎被遮完了,因為她身邊圍著那么多年輕的勛爵!翱丛谏系鄣姆萆希路蛄,那舞會僅僅才開始。你可以簡單地邀她圈舞,將她調離人群。你知道,那是允許的!  

  “不能這樣做,”他咆哮起來,盡管他已經開始走向梅根,并照那話做了。  

  迪奇沖著他的背影搖搖頭,沒料到他自己宣布了婚姻。她聽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本能地聽到了。他故意大聲他說:  

  “對不起,先生們。我想與‘妻子’共舞一曲!  

  幾分鐘之內,即使那些沒聽到他講話的人,也在鄰近的他或她的提醒之下,明白過來。迪奇不禁為嘆息。她獨自承受著歡樂的浪潮,開心地笑了。如果沒有達到她想造成的驚訝效果,她也就不再追求更好的方式了。親愛的孫兒因嫉妒而氣得臉色發青。在這兒,可是人人都瞧在眼里的。  

  只有梅根例外。德夫林正如她通常見到的那樣,粗魯得令人驚愕。但是她沒有理由認為那是出于嫉妒。其實,自從她走下樓梯的那一刻起,她便受到眾人的極度關注。男人總認為過份的關注就是不同尋常。對此,她已經習以為常了。當時,在場的男人太多,而且等著要與她相識的人還相當不少。  

  德夫林甚至在正式邀請時使用了“妻子”一詞,但是這并沒有表明對她的嫉妒。她已經被冠以梅根?圣·詹姆斯的名字。如果說她不是圣·詹姆斯家的親戚而是妻子,那本不是她的錯。  

  不,粗魯正是他這個人的德性。她試圖找出理由,來解釋為什么他還在說話的時候,他便將她拉入華爾茲的舞曲中:“如果你因為昨晚在馬廄里睡覺而氣惱,我得感謝你沒對我提到此事!  

  “所以,請別感謝我!  

  梅根眨著眼睛。那話聽起來好象她過去的德夫林,她會心地笑了。當她問話時,沒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想起來啦,你曾經在下等人的圈子中混過不長的時間,對嗎?”  

  由于他的手臂摟著她,嫉妒漸漸消失了,而且她的微笑更加釋緩了這種情緒,如果不是嘲笑的話。由于見到他那令人驚愕的舉止,她向他推薦了一種脫困的借口。既然他也意識到這樣做事有些唐突,所以他接受了她的建議。  

  “在你的馬廄中,有一張相當好的床,梅根,那是從你的客廳中搬去的,當然那很難與草堆相比!  

  “草堆?”她驚訝他說,“我沒有意識到……”她驟然停住話頭,隨后她表現出相當的理解,慶幸自己并沒有一味地斥責他。  

  “看來,這也不是我的錯,對嗎?”  

  “太對了,我請你原諒!  

  “你正該如此。既然我們涉及到不滿的話題……”  

  “我們不……”他想打斷話頭。  

  “啊,是的,我們相互不滿,”梅根直截了當地接著說,“你4天沒見我了。你好不容易才回來,甚至也不來見我,問候一聲。你這人做丈夫的修養還不太夠,德夫林!  

  “如果你了解我們時興的標準婚姻,你可能就知道我這人的丈夫氣十足。迪奇告訴我,說你正在小睡。”  

  “我沒有睡,你本應該發現這點!  

  她垂下目光看著地上,低聲地抱怨著。德夫林側著身,想看她的表情是否像她的聲音那樣顯得生氣。但是她將頭扭過一邊。  

  在舞會開始之前,她只知道他多次躲著那些來賓,來賓們在他剛一走進門時便向他涌去。他那嫉妒般的憤怒有一半原因是由于自己沒機會見到她。  

  “你現在想我嗎,梅根?”這時,他小心地問,不敢肯定在她的埋怨聲中自己得到的印象是否正確。  

  “現在想。我相信我在想你!  

  “啊,你愿意與我溜出去一會兒嗎?這樣,我可以向你道歉,并且真心地向你致意!  

  “我想可以!  

  為了不讓她改變主意,他立即拉著她走出舞池,她的手緊緊地握著他,但是她的步伐很難跟上他。他沒有意識到這點,渴望在這人海中能找到一個人靜的地方。迪奇,站在他要經過的門邊,身邊是引人注目的弗雷德里克?理查森。  

  “上帝,他又要鬧笑話了,”她感嘆他說,“攔住他,弗雷迪。  

  我肯定,在場的人都能猜到他要干什么。”  

  “實際上,我今晚更愿意去死,也不愿意阻止他出丑,如果你不介意我這樣說話。”  

  “一旦他恢復理智,他會感謝你的!  

  “親愛的迪奇,那太晚啦。”弗雷迪回答說。但是他還是有違初衷地出面擋住德夫林的去路,正好及時。“我說,老朋友,你難道不覺得今天晚上,你又干起第二輪傻事嗎?”  

  德夫林停下腳步,讓梅根能夠跟在他身邊。“理查森,我還沒有完全諒解你這種朋友,你又要興風作浪啦?”他用低沉的語調說。  

  弗雷迪這時放松下來,甚至咧嘴笑了:“我可以想象。但是你祖母肯定會被這種打擊氣暈了,所以我才出面阻擋!  

  聽到這些,梅根將手抽了回來。她被拖著穿過大廳,在她完全聽明白候爵說這話的含義時,臨時又將剛抽回的手遞給他。  

  “我認為我的丈夫非常想找個地方聊聊,理查森勛爵。如果我知道他拉我來是為了介紹我與你相識,那我早該告訴他我們在漢普郡的萊頓的舞會上見過面。盡管如此,仍舊很高興再見到你!  

  “說得好,公爵夫人,弗雷迪歡笑地看著她,接著沖德夫林眨眨眼:“這種下臺階的辦法不失為絕佳之舉。如果你不介意,下支舞曲我搶走她一會兒。”  

  “我相當介意……”  

  “不,他不介意,”迪奇這時走上前說!叭グ,弗雷迪,但是別搞得我們的公爵夫人單調乏味。今晚,她應該與她所有的來賓交朋友,而不是某個小圈子。”在侯爵突然帶走梅根之后,她接著對德夫林說:“親愛的孩子,你表面上也得裝出大度些,”隨后她又夸張他說:“你怎么沒有頭腦?”  

  “表面上!  

  “你臉紅啦,德夫?”  

  “表面上,”他哺哺他說。隨后,他聚集全部力量,生硬地問:“你介意我去跳舞嗎,我的祖母?”  

  “見鬼去吧!”她哼了一聲,轉身離他而去。隨后她回身僅僅扔下一句話:“今晚離你妻子遠些,除非你能控制自己。,,晚會共進行了大半夜:晚餐,女王的光臨與告辭,婚姻的“正式”公布,德夫林在喝了一瓶半香擯后,感到自己可以安全地再次接近妻子,不致于在晚會上第三次干傻事。  

  在他走近她之前,他注意到另一個女人。后者整晚都在竭力回避他,直至現在。他轉身朝她走去,來到薩布里娜。理查森身后,粗魯地將她從朋友堆中推出來,將她拖進舞池:“我告訴過你哥哥,如果我還能見到你,我就擰斷你的脖子。他沒有警告過你!  

  薩布里娜注視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但是并不十分害怕。  

  “說過,但是……但是我還是來了,德夫林,來請你原諒的。是我欠你的人情!  

  “你豈止欠我,”他冷冷地說,“我們為什么不準備說明真相呢?”  

  “我只想成為公爵夫人,你是附近唯一的公爵,不僅人年輕,而且還沒有結婚!  

  “見鬼。”  

  “哦,你要求了解真相,”她警惕他說。“對不起,這事復雜得多!  

  “懷上孩子嗎?”  

  “沒有,”她回答說,臉通紅起來。  

  “你已經將這些告訴弗雷迪了?”  

  薩布里娜點點頭:“當他告訴我你要與別人結婚時。”  

  “我希望他狠狠揍你一頓。”  

  她臉頰浮起紅霞:“他揍了。”  

  “那么,我可能會原諒他了。另一方面說,你這種人不再應該與別人談到我!  

  “別發牢騷,德夫林。這事的結局不是挺好嗎?弗雷迪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你不可能有機會遇到你的妻子!钡路蛄志陀憛捥孤实爻姓J這種簡單的事實。所以,他沒有回答。但是薩布聊繼續說:“我以為我討厭她,但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弗雷迪愛上她了!  

  “他是個魔鬼?”  

  “他也說自己是魔鬼!  

  “他簡直在鬼扯!”德夫林抬頭朝梅根處望去,想發現弗雷迪是否也在那些奉承者中間。該死,沒見他的人影!爱斘沂状斡龅經Q斗時,我真該同意與他的較量。”  



  根據傳統習慣,在梅根的婚姻正式宣布之后,她就該與大多追隨者斷絕往來,然而表面上看,傳統沒有對此產生任何影響,因為她保持著所有的關系往來。她當時結識了一些名聲不佳的家伙,一些更加聲名狼藉的好色之徒。這些人外表英俊內心邪惡,縱然她成了有夫之婦,他們也窺視著她成熟的嫵媚。  

  她可能暗自慶幸,自己以前幸好沒遇到這些家伙,她丈夫恰好沒與這些人為伍。盡管她接到數不勝數的這樣?那樣令人作嘔的建議,從挺逗的提議到十足的下賤。然而每當她遇到這種事情時,她都能努力地壓著火氣,予以婉拒,沒有造成尷尬的場面。  

  除此之外,她當時的感覺之好,超過自己的想象。當然這是因為德夫林在晚會初期表現得魯莽的緣故,F在,她可以肯定,他將她拉走,是要在舞會期間與她做愛。那可能鬧出最為糟糕的笑話,當然那更像養馬人德夫林,而不是作為公爵的丈夫。  

  梅根每次一想到這事兒,都會情不自禁地莞爾。她每次尋找?并且見到德夫林時,都會想到此事。她那晚想了整整一夜。  

  當德夫林來回穿梭于賓客之中時,總有一個婦人出現在他的人群中。但是她并沒有因此而不安。當她見到他與別的女人跳舞時,聽到她們奉承他時的那種咯咯笑聲時,她無意中發現自己的丈夫憎惡這些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她無意中了解到他想娶的人是她,而不是她們。因為她發現他多次地看著自己,這足以說明問題了。  

  考慮到上述事實,她當時相當緊張,就像她以往準備表明心跡一樣。表明心跡的日程安排在晚上。她不希望德夫林吸引住她,最少不能馬上這樣做,盡管這可能造成她的長時間的等待,盡管這種等待是充滿希望的。但是她認為,他并不非常介意她是否愛她。  

  “我估計整個晚上都有人恭維你!  

  梅根轉身看著講話的婦人,她長著一頭可愛的金發,淺灰色的眼睛令梅根感到她雖不善交際,但顯得老于世故。“那似乎是常規的禮儀。”她回答說。  

  “那么,你反而是一臉晦氣噗!  

  “請再說一遍!  

  那女人笑出聲來,冷淡的聲音:“你不知道我是誰吧。”  

  “有必要嗎?”  

  “的確有必要。我叫瑪麗安娜?艾奇遜,是你丈夫任意拋棄的女人,僅在幾個月前,在舉行婚禮的時候!  

  梅根只是注視著她,驚訝得發呆。這時在場的一位紳士說,“我說兩句,伯爵夫人,你從來沒有舉行過婚禮,對嗎?你們的事在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之前,記得羅思斯頓便中止了這層關系。”  

  “那么,你是否記得他讓我苦等十年之久?”瑪麗安娜幾乎是沖著那男子吼叫著說,“浪費了十年的光陰。”  

  梅根聽到這話極為驚愕,瑪麗安娜?艾奇遜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十年?老天,德夫林與這個女人定婚達十年之久?這件事鬧得人人皆知,為什么以前沒人在她面前提過?  

  “你是幸運得令人拍案的人,親愛的。”瑪麗安娜對梅根說,火氣稍退,但苦澀依舊。“趁他的興趣還沒有衰退,便促使他走進了教堂結婚。你知道,這事需要短?平?快。所以,別指望他所謂的愛情會地久天長!  

  什么所謂的愛情?梅根真想知道,但是卻反問出口:“你們的定婚時間為什么會那么長呢?”  

  “因為他總是推遲婚期,一次又一次。當我最終拒絕再拖延下去的時候,他干脆結束了這種關系!  

  “為什么呢?”梅根情不自禁地問。  

  “還為什么,親愛的?他只是不想娶妻。但是他喜歡訂婚。  

  這樣,他可以避免成為眾矢之的,那些滿懷希望的媽媽也會因為失去目標,而不得不放棄乖女兒們攀龍升天的前途。”  

  梅根感到一陣肚子痛。由此看來,德夫林不需要妻子,至少不需要她,顯然也不需要瑪麗安娜?艾奇遜。梅根毫不費力地便從瑪麗安娜那苦澀的表情中,了解到這些,旣惏材葹榧抟粋男人,苦等了十年時間。由于她已經訂了婚,要么無人前來保媒,要么也會拒絕那些前來求婚的人。然而她苦等的丈夫沒有出現,她那值得贊揚的苦等也沒得到補償,她反而被拋棄了。  

  伯爵夫人青春已逝,加之又特別不善交際。她現在可能沒有了前途。盡管在結婚市場上每年有著許多渴望成家的青年,但是像她那種年紀已經沒希望再找丈夫了。事實上,是德夫林將她打入老處女之列。  

  她不知道該對瑪麗安娜?艾奇遜說些什么。她非常懂得她的苦澀,但是安慰的話說起來,總是陳舊的老一套,沒意思。她為她感到遺憾,并對德夫林的無情感到憤怒。  

  “你又在發泄自己的怨恨嗎,親愛的瑪麗安娜?”說著,弗雷迪忽然出現在梅根身邊。  

  “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辈舴蛉松驳鼗卮鹫f,盡管帶著幾分的不自然。  

  “絕妙的主意,”弗雷迪侯爵微笑了,笑得相當甜蜜!拔覀兪欠窨梢月犅犉渌蛩悖俊  

  “請別插手此事,弗雷迪。”說著,德夫林忽然出現在梅根的身邊。  

  “我需要還人情,老兄……特別是自從你認為我愛上你的妻子后!碑斔麄兺瑫r注意到瑪麗安娜纏著梅根時,德夫林為了逼弗雷迪讓步才那樣說,而態度相當粗暴。  

  “如果你沒娶她,我隨時都可能愛她!  

  德夫林僅僅向他的朋友投去厭惡的一瞥,隨后牽著梅根的胳膊走開了。她只是瞬間順從了他,隨后抽回手臂,噓聲說:“先生,你真卑鄙!”  

  他沒有裝作不知道她為什么抬起手臂!半y道不經過法庭調查,就審理完結予以宣判啦?瑪麗安娜特別擅長于在一些小事上贏得別人的同情。”  

  “你對那位女人做過些什么……”  

  “別問了,梅根,”他不耐煩地打斷話頭:“我對她什么也沒做,只是在特別尷尬的時間內,發現……她碰巧與另一個男人做愛!  

  梅根冷冷地停下來,她大睜著眼睛,射出怒火:“那么,你也不能因為她不愿意再度推遲婚期而與她斷絕關系吧!”  

  “再次?我們八年前訂婚。在這期間,我僅僅推遲過一次婚期。當時我爺爺去世了。但是瑪麗安娜總是能找出一個又一個借口來推遲婚期,具體有多少次,我都數不清楚了!  

  “那是說……她不想嫁你!  

  “并不完全。我肯定她非常想嫁我?赡艿模M管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總之,這是約定的婚姻,是我爺爺的舊思想。她高興的只是快速成為‘公爵夫人’,她從不承擔做妻子的責任。  

  因為我們的訂婚給她帶來的那份榮譽,不亞于做我的妻子。”  

  “她的確有其它情人。這無疑成為她不愿意立即結婚的又一理由!泵犯偨Y說。  

  “可以這么說吧。”  

  她不知道為什么他不生自己的氣。她恐懼地發現自己剛才的表現是那么地缺乏忠誠與信心。正是在此之前,她還打算告訴他,說她愛他。他現在肯定還會相信她嗎,或者不會了?  

  梅根氣惱自己,但是更氣惱瑪麗安娜?艾奇遜,旣惏材冗x擇了相當合適的目標,因為梅根知道得不多。梅根只有在搞清事實后,才可能出面反駁。  

  由于在她涉足此事前,德夫林沒提過此事,所以他應該受到小小的告誡!澳銥槭裁床粸樽约恨q護呢?”  

  “有許多人相信她,只有了解我的人才不會相信!彼卮鹫f。  

  糟之又糟的是,這暗示著她本該屬于第二種人:“對不起。”  

  她悲哀他說。  

  他嘆了嘆氣:“梅根,你對我還不太了解,還不能為我辯護。  

  我已經給你講了許多道理,在任何情況下做事都不要盲目。”  

  “豈止這些,我甚至在沒問過你的情況下,相信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她為什么會責難你,加之她是個……”  

  她的話沒說完。當她意識到自己又犯了總是推卸責任的老毛病時,臉頓時紅起來。  

  德夫林透過她那變幻不定的面部表情,敏銳地猜到她的想法!皠e犯傻了,”他尖銳地指出,“她怎么能與你比。你不會四處潑我的臟水,即使是你面對著愿意聽你講話的人,你也不會說我的壞話。不公正地指責任何人,那根本達不到目的。我相當清楚地知道,你之所以沒兌現自己的諾言,那是因為你發脾氣的緣故!  

  實際上,即使訂婚了,但不友好的相處,就不存在自責,然而她丈夫因此獲得了“永遠忘不了的惡毒像”。隨后她惱火他說:  

  “我仍舊要說的是,你本應該為自己辯護,而不能只對我說這些!  

  “真相說出來,會毀掉她一生,對嗎?作為紳士,我不能那樣做。”  

  “對,我估計你就不能,”她在對方可能阻止她行動之前,或者在猜出她的意圖之前,搶先說話。她擠過濃密的人群,赤裸裸地問:“艾奇遜夫人,你是否在說謊?”  

  德夫林在她身邊沉吟起來。一條人道立即閃出,這么一來,瑪麗安娜一聽到問話,便立即能看清發難人。場中的交談忽然靜了下來,沉默很快彌漫到四周。幾小對正在跳舞的男女踩著別人,甚至連舞會也出現短暫的停頓。這顯然驚動了樂隊,音樂也為之嘎然而止。  

  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迪奇遠在隔壁房間中也能聽到聲音!吧系郯,現在怎么辦!  

  少數喊喊喳喳的聲音響起,少量的咳嗽聲,以及人群為了聽清每一句話,走近時腳步帶出來的摩擦聲。  

  在這時候,如果德夫林的第一?也是最大的反應是一巴掌扇在梅根的臉上,并將她拽出去。那樣,結果就會糟得不能再糟。  

  相反,他用手臂摟住她的肩膀,盡可能柔和他說:“別這樣!  

  她看著他,那微笑令他好生受用。她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引起的騷亂:“你知道,我受不了哪怕是輕微的傷害,德夫林!  

  她用最理智的語調講出這話,“我就是要毫無保留地用這種或者那種的方式予以反駁。艾奇遜女士毫無理由地低毀你的形像,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我既然知道她在我面前說了你的壞話……  

  你知道我的脾氣。那么,請別告訴我應該怎么做。”  

  德夫林感到某種最為荒唐的沖動,極想爽聲大笑。妙啊妙,她似乎只在與他講話,完全是為他著想,她好似完全忘了一切,沒有意識到大廳內每一雙耳朵都在貪婪地傾聽。然而他對她的了解何止這些。她故意當眾發出警告,事情早該如此了。他毫不懷疑這是故意的。他甚至想知道今晚還能有誰敢羞辱她。他極為清楚地看清了結果,并用自己的方法予以處理。他看到她造成的戲劇性場面時,抑制不住從嘴角上流露出微笑。這幾乎算不上有損他人,盡管他認為那是可能的。當然,事情還沒完。  

  “我認為你已經得出了結論,親愛的!  

  “并不完全,”她回答說,語氣中充滿了憤怒。這就等于是告誡他,這出戲還沒唱完,她無論如何還要表明態度!澳憧梢员3旨澥匡L度,縱容她的詆毀行為。我則不行!  

  聽到這話,出現些率直的私語聲。但是沒有任何事能夠阻止她再次面對這位受辱的瑪麗安娜。梅根說:“用他們的話說,事實最終將戰勝一切,你難道能這般寬容嗎?你不會介意談談我丈夫最終解除婚約的‘真正’理由吧,伯爵夫人?要么還是打算離開!  

  瑪麗安娜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已得到下臺的機會,逃離這情調盡失的舞會。她沒有回答,順著梅根遞出的臺階,連忙走了。帶著羞辱,以及說謊者的烙印,或許更多。  

  “你說完了嗎?”德夫林沖著梅根的背影問。  

  她轉過身,向德夫林投來媚驚四眾的微笑!笆堑,我想是的。音樂怎么啦!  



  梅根一問到音樂,這成為恢復正常的信號,大廳內又開始了高聲的交談。德夫林只是瞟了一眼樂隊,要了一曲華爾茲。先是弱拍,隨后是正常的旋律,他帶著妻子步人舞池。  

  “我沒能告訴你,我多次想做你剛才做的事,或者達到那種效果!碑攧e的舞伴們開始從他們身旁旋轉而過時,他但承地表示:“謝謝你!  

  “樂意之至!  

  “我毫不懷疑,”他綻顏笑了。“你知道,這將引起軒然大波?”  

  “所以?”  

  “所以,你喜歡搞得她狂怒嗎?”  

  “不,你要求我不要毀了她,所以我沒有那樣做。如果你沒有這樣要求,我會那么干的。那時,便不僅僅是搞得她尷尬了。  

  德夫林,我希望你能意識到這點。”  

  “我的確意識到了,人人都意識到了。所以,如果有人談到你時說不出話來,請勿見怪,實際上,他們夢寐以求地想羞辱你,哪怕是一點點!  

  “我還沒有注意到你遇到這種問題!  

  “你是不會遇到這種事了,我認為我們已經建立起‘互利互惠’的關系!  

  “我認為是你的膽識建立起來了。說到膽識,我總是缺乏的!  

  “你做都做過了,還不敢說。”  

  她為此聳聳肩:“那是脾氣,不是膽識。你知道,我早就有意告訴你一些事情,但是我又總是拖延不決。”  

  德夫林心里直犯哺咕。他想起上次,她拖了好久才告訴他某些事。他沉重他說:“我不想聽!  

  “你不想……”她氣急敗壞他說,“好,我就要告訴你。我一直懷著孩子。”  

  這話自然引起他的注意:“我想你說過,事情不可能發生第二次!  

  “如果是那樣,我還沒主意呢。但是,這是我以前懷上的孩子。”  

  這可“真正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放慢了腳步,最后來到舞池邊!澳敲础阍谌鲋e?”  

  “是的,但是出于好意!  

  “我想起了你的好意,梅根。”他冷冷地說,“你現在想告訴我的就是在你懷著我的孩子時,還想讓我取消婚約。事實上,你‘懷著我的孩子’卻想離開我。”  

  她聽出這話中的憤怒,她退卻了,以求他們之間的緩和。  

  “就此而言,我現在并沒有這種目的。我所知道的,便是我要讓你痛苦!  

  “你就沒有別的意思?不,別告訴我。你口中再講出一個字,說不定又要鬧出笑話來。我們可是有幸避免了一次。我真他媽的想爛醉一回!  

  他離她而去。照她的脾氣,她不可能忍得下這口氣,她可以大聲講些什么,將他叫回來。但是,她沒有那么做。少數的人正關注地看著她,很可能想了解她那驚愣得發呆的原因。  

  哦,她顯然相當優秀地控制住了感情。她估計她本該首先告訴他,說她愛他,隨后再提到孩子的事。她不希望他聽到孩子的事時,那般氣惱。  

  她走了出來,去找她父親與蒂法尼,她需要他們的支持,因為那天晚會還沒有結束。她仍舊要告訴德夫林,將她該講的話講完,不管他是否想聽。但是,她得先讓他冷靜些。  

  然而,出了那事后,她再也沒有見著他。他甚至沒出來收尾,送客人離去。最少有一半賓客紛紛離去,他們中有些人住在本地,或者僅有兒小時路程,或者有些人渴望趕回倫敦。剩下的人可能要在第二天才從容道別,他們希望作為賓客留下來,多住些時辰。  

  在梅根可以抽身之時,已經接近拂曉了。她懷著僥幸的心情,希望德夫林早些時候也能像她一樣。所以,她在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前,先去檢查他的房間。有必要到他的居住區域去看看,因為他沒有開燈,門也敞開著,她看到一縷微弱的光線。物體在這種光線的作用下,反而顯得更暗,留下大片陰影。  

  她終于看清他躺在床上,一大團被子幾乎遮住了他整個腦袋。她坐在他身邊,拉下被子,看見他正倦曲著身子睡著,頭轉向一邊,手臂抱著枕頭。  

  他光著脊背。她有一種沖動,爬進他的被窩與他共眠,等到時間成熟時,再將應該講的話說與他聽。這樣做或許會再度推遲時間,反正時間已經一推再推了。  

  她溫柔地搖著他的肩膀:“德夫林?”他咕哦著。她搖得重了些:“德夫林?”  

  他的頭往后靠,轉過來,從眼睛縫里見到了她。這時,他原來抱著的枕頭掉了下來:“什么?”  

  “你醒啦?”  

  “沒有。”  

  那話聽起來有些像他平時的滑稽說法,所以她投入地說:  

  “你并沒有給我機會,讓我告訴你我內心中最重要的話。我知道其它方面已經讓你很生氣,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是為了你才要說出這一切,你知道嗎。”  

  說到這里,她的情緒激動,話卡在喉嚨里講不出來。她的手好一陣都在撫摸他的厚背,隨后再愛憐地將他前額的頭發抹到臉后。  

  難以置信,德夫林明顯不相信,但是他沒有打斷話頭。甚至在舞會上也是如此,盡管那晚他將舞會攪得亂成一團。他最終還是穿上正式的黑色禮服,輕快地出現在人前。  

  她更喜歡梳順他的頭發,某種程度上軟化了他殭硬的態度,最少在他開口講話之前是這樣的。  

  她終于可以講出話來了,這些話可以說是涌出來的:“我愛你,安布羅斯·德夫林·圣·詹姆斯。”她屏住呼吸等待著,然而他一聲不吭,這就令她的聲音中滲雜著一些尖銳:“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他急忙醒來,“什么?”  

  “你說,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現在讓我獨自呆呆,梅根。我喝得大多了,需要睡覺!  

  她跌坐回去,難以相信事實。好啦,當她最終將心里話講出來時,她再也想象不出他可能要說什么。現在她明白了。  



  梅根醒來后一小時,大約第二天下午三點左右,她走出房屋,帶著一個裝著衣物的小包。如果她先吃東西或者打好包里,時間可能來不及了。她沒有要馬車,自己走向馬廄。但是在那兒,她也沒有叫備馬。  

  總之,她當時沒有離開,盡管她肯定路過下人的住所。沒有,她正自言自語他講著話,非常大聲地獨白。當然德夫林不敢掉以輕心。他果然相當關注,甚至在她走在通往馬廄的路上時,他便獲知此事。  

  當她到達的時候,她根本沒理會馬夫。他們看到她的表情以及包袱后,猶猶豫豫地問她要什么。他們跟著她,從一問屋跟到另一間屋,她在尋找她要找的東西。但是,她最后失望了,她什么也沒有看到,在這之前沒有像德夫林早年在他家的馬廄中一樣,有放床的痕跡。這兒有許多的馬夫,他們有著各自的房間,自己的領地。當然,去那里睡覺也沒有問題。她心里又開始對話。  

  我注意到路上有一堆絕妙的草堆。  

  你認為我不能加以利用嗎?他能,所以我也能。  

  我讓你回去,記住了嗎,所以,我不想聽到說我正在自欺欺人。  

  她往回走,去察看那草堆,將衣物包放在角落中,連踢帶扔,將它丟到離草堆約有一臂遠的地方,直到她在草堆中鋪出一張床為止,最少在她眼中是張合適的床。她一直站在她的得意杰作之中,這時德夫林來了,他大聲地宣告了他的到來。他沖著那些笨拙的馬夫們高聲叫著,讓他們離開馬廄,全部走開。  

  梅根挺了挺胸,踢開眼前的阻擋物,轉過身面對著他的丈夫。她希望他變得怒不可遏。他可能那樣,但是他此時一身公爵的打扮,所以她真的講不出話來。  

  她張開嘴,但是他卻將她堵了回去。“你認為你想在這兒搞什么鬼,梅根?”  

  她的下頜形成最倔強的角度:“我搬來馬廄住!  

  他早注意到草堆角的衣物包,也了解到此事,但是他趕來這兒并不想聽到這些:“你這是為什么?”  

  “你聽我說,我將留在這兒,一直到我的養馬人回來為止。”  

  她顯得如此之反叛,他毫不懷疑她的目的。他想象不出她為什么要說這些。但是他那受到威脅的憤怒被逼了回去。她不能離開他,因為他不想讓她走。  

  他好一陣尷尬,隨后謹慎說:“我想你也不能忍受他!  

  “你想錯了,”她反駁說。  

  “不存在這個人!彼踔粮有⌒牡亟忉屨f,唯恐造成她的誤解。  

  “他是存在的,”她堅持說,“你不過是將他深深地埋在你那公爵的傲氣之中。但是我警告你,公爵大人。如果我得不到你的愛,我最少希望德夫林·杰弗里能夠回來。我要留在這兒,直到我得到他為止!  

  他驚得倒吸涼氣!澳闶歉嬖V我說,你想要我愛你?”  

  “如果那問題算不上愚不可及,”說著,她對他的遲鈍大光其火,“我經歷了好幾個星期的痛苦,才告訴你我愛你,你是否認為我僅僅是因為喜歡痛苦嗎?很好,所以你沒有任何興趣。我就住在這兒,直至等到德夫林·杰弗里回來!  

  像這般發脾氣,反而激得他脾氣失控:“你搞什么鬼?如果你想談論痛苦……”  

  “我不想。”  

  “那么,讓我們談談你的‘興趣’。如果你準備告訴我你愛我,我可能非常有興趣。所以,如果你想這么說,為什么不說呢。”  

  “我說了。”  

  “你沒有!如果我聽到那話,我決不可能忘記。”  

  “你聽到了,你這卑鄙的家伙。昨天晚上,在你床前。別打算再想否認,告訴我……”  

  “梅根,”他打斷話頭,努力表現出某些耐心,哪怕是一小點:“我昨晚喝了一瓶,便去睡了,你沒有說吧!”  

  她停了一會兒:“你真的不記得我去過你的臥室?”  

  “不記得。你去過嗎?”  

  “是的!  

  “那么,請你重復一下你要告訴我的?而我又沒聽到的話,你不會介意吧?”  

  聽到他那溫和的話語時,她的眼睛懷疑地瞇了起來:“不,我想我不會再說一遍!  

  他大為光火,大步跨來,走路時將草料踢得四處橫飛。當他偶然注意到他的妻子時,看到她大睜眼睛佯裝出挺逗的樣子。他忽然停下來,大笑起來。  

  “上帝啊,當你向我挑釁的時候,我就喜歡那樣,小丫頭,那會槁得我欲火焚身的!  

  她的眼睛稍許再睜大一點,尤其是因為他說干就干,開始脫去茄克衫。  

  “能干嗎?”  

  “別裝純情了,你是故意那樣做的,不是嗎?”  

  “肯定不是……德夫林。你要干什么?”  

  那精制的白襯衫也脫去了,丟到了地上!斑@像什么!  

  她朝后退卻一步,她的眼睛看著他的身體。那赤裸的上身是為她而脫光的。“這可是光天化日呢!”她抗議他說。  

  “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有這……”  

  “我不能?我認為你想得到沒有架子的公爵。”  

  “我有這意思,但是……但是……”她最終發出一聲尖叫,當她在后退時,退到了草中。當她再往后退時,那該死的裙擺絆住她。  

  “再次跌到我的腳下嗎?”德夫林綻顏笑了,“我喜歡那樣!  

  梅根尖叫著,努力想站起來。但是他在那幾,當她可以站起來時,他壓在她上面。那時,她滾動著,努力地阻止他的手指去剝她的衣服,也阻止他脫去剩下的衣物。最終,她情不自禁地發出咯咯笑聲,她完全失敗了,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歡樂,因為她又找到過去的德夫林。  

  “我們曾經在我的馬廄里做過愛,”說著,她撩撥地用她的指甲劃著他的后背,而下體則感到他的身體在進到她的體內時形成的弓形!拔也拢ㄒ还霓k法便是我們在你家的馬廄里再重復一回。”  

  ”這怎么與公正扯得到一起!彼卮鹫f,欲火大發時的聲音顯得粗糙。  

  她嘆息說:“當你放下公爵架子時,我就喜歡!  

  “你還愛什么呢?”  

  “你,”她喘息他說,這時他的嘴含著她的乳頭,輕柔地吮吸著,“你認為你還能夠再愛我嗎!  

  他的頭抬了起來,向她投去令人眩目的微笑:“有什么事情能令你認為我做不到。”  

  “你能嗎?”  

  “對此,我正在考慮!  

  “我恨你!”  

  “不,你不恨。你愛我。”  

  “還有呢。”  

  “對此,我仍舊在考慮之中!  

  她不禁嫣然一笑,隨后咯咯笑出聲:“你是個可惡的愛捉弄人的家伙,德夫林·圣·詹姆斯。你是相逼我代你說出那句話?”  

  “不,”他付下身,擦著她的嘴唇,一次,兩次,向她度入令人神魂顛倒的吻。隨后,他補充說:“憑著對你的了解,你說出的話總有毛病!  

  “我可以簡單他說,我愛你。”  

  “但是這話該我說,我愛你,小”r頭。”  

  三周之后,他們陪著梅根的父親回到娘家,因為德夫林聲稱在該地區有業務要辦,并且聲稱他離不開梅根,哪怕是幾天。所以得帶她同行。他對此還制定了時刻表,他們是星期天早上到達的。當她意識到公爵的馬車停在她家鄉的教堂前時,梅根開始哭泣起來。  

  “這沒有必要,”說著,她用手臂摟住她丈夫的脖子,緊緊地摟住。  

  “我知道。”  

  “你已經為我做得太多!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于你賜與我的愛相比。我對你的溺愛絕對不亞于你父親,甚至更多,我敢肯定!  

  她向后一靠,向他報以柔情似水的微笑,還帶著兩個酒窩。  

  這酒窩令他感到受用,絕不遜于她的微笑。“我同樣能溺愛你嗎?”  

  德夫林喃喃地說:”你已經這么做了。現在,讓我們做些讓奧夫人懊悔的事吧!”  

  顯然,他早聽說過這件事情。梅根看著窗外,看見了奧費莉姬·薩克雷那肥胖的影子,以及她的三個女兒,還有弗雷德里克?  

  理查森,蒂法尼與泰勒。德夫林早已安排好一切,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我不能那樣做。這是卑鄙與懷有惡意的,偏激得像個頑童。”她回頭瞟了膘德夫林。“我知道你遇到過許多麻煩,但是那都不再是問題。你是我的一切,德夫林。”  

  他用手撫摸著她的秀臉,“這是蒂法尼的主意,親愛的。一件遲到的新婚禮物。”  

  “啊,”聽到這里,她露出燦爛的微笑,“既然如此,如果不下去,我便真孩子氣了。對嗎?”  

  羅思斯頓公爵忽然發出爽朗的笑聲,“絕對如此,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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