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之甚最后把飛舞送回他下榻的沙漠玫瑰酒店,安排她跟他住在同一間總統套房。兩百余坪的空間各種設備應有盡有,房間也有數間,還有一個室外游泳池。
“為什么我要跟你住同一間房?”飛舞鼓著腮幫子埋怨,“我不想跟一個騙子有任何關系!泵恳粋字都充滿濃濃的厭惡。
被當呆子要了將近兩個月的怨氣,不可能輕易消除。
樊之甚也不回嘴,任由她發泄。
“趁著我行動不便又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我帶到你的房間關起來,根本就是軟禁,是犯罪的行為!你這個詐欺犯罪加一等!”飛舞一邊大聲說話,一邊抓起身邊能丟的小東西,往他站的地方砸過去。
宣泄的過程中,每一句怒吼、每一次丟擲,她都意識到自己認真的程度。若非在乎,又怎么會傷心……
他也沒有閃躲,靜靜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心頭卻有一股踏實感。
門鈴響起,他這才轉身去開門,讓請來的醫生人內,為飛舞的腳踝進行治療與包扎。
在陌生人面前,她也不好意思發脾氣,暫時收起翻騰的怒意,安靜下來。
醫生叮嚀了幾句后離去,兩人突然陷入一陣冗長的沉默。
“怎么不罵我了?”樊之甚瞅著縮在沙發里的她,打破冷戰的僵局。飛舞別開臉,繼而兀自生起悶氣。想起他對她的贊美、對她的溫柔體貼全都是假象時,胸口便悶痛無比。
她不懂,為什么男人對一個沒有感覺的女人也能滿嘴甜言蜜語?甚至可以為了玩一場游戲,而跟對方住在一起?
有錢人喜歡糟蹋別人的心態,她完全無法理解。
飛舞忽然抬起蒼白小臉!敖o我剪刀!
樊之甚審視她幾秒鐘的時間,柔緩地間:“要剪刀做什么?”
“我做什么用得著你管嗎?”她沒好氣的兇他。
頓了下,他徐緩而篤定的回答她!艾F在開始,你的事我都要管。”他明確地表露心跡。
飛舞僵愣住,過了半響,她才撇嘴道:“你在說什么?鬼話連篇!”然而不中用的心臟又開始喧騰鼓噪。
樊之甚凝睇她因氣惱而稍有血色的嬌顏!拔視f到做到!
他越說,她就越火大!明明滿嘴謊言,卻說得理直氣壯、臉不紅氣不喘。“你不拿我自己拿。”飛舞效法紅鶴單腳站立,打算扶著家具,用一只腳慢慢“跳”到書桌拿取。
樊之甚清楚她的頑固,尤其她現在正在氣頭上,無論他說什么,她都不可能聽進去,遑論當真。
“你坐好,我拿給你!彼崧暶睢
飛舞不肯聽從,把他當作透明人。
“你坐好!”他杵在她面前,阻斷她的前進路線。“如果你希望扭傷快點好,就不要再造成腳部負擔!
他的提醒確實讓飛舞遲疑,她不想剩下的幾天都帶著腳傷,只能待在飯店哪都去不成,度過掃興的拉斯維加斯之行。
見她妥協,樊之甚才從書桌抽屜拿來剪刀,不過沒有遞給她!耙羰裁矗课規湍。”
飛舞動手放下長發,一頭晶瑩漂亮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閃耀出水亮的光澤。
樊之甚皺起眉,洞悉她的動機。
“把剪刀給我!彼焓炙饔,口氣硬邦邦的。
“你想做什么?”他臭著俊臉。
“給我啦!”她氣急敗壞的吼他。
樊之甚往后退了兩步,冷冷覷著她!鞍涯愕挠猛靖嬖V我!
飛舞咬著下唇,努力壓抑著滿腔慍怒,導致胸口劇烈起伏。
他的目光膠著在她泫然欲泣的臉龐,于是放軟了姿態!安灰驗槲,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彼牙舴诺缴嘲l的的古董茶幾上,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她如絲緞般的發絲。
飛舞明顯縮起身子,泛著血絲的雙眸里有著警戒,像是受到驚嚇,也像是極度排斥他的觸碰。
樊之甚受到了刺激,面色凝重。
“你是舍不得我剪掉你喜歡的長發吧!”她哽咽道。
“不是!你那么細心呵護你的頭發,我不希望你后悔!彼芍缘卣f。
他喜歡她的頭發,她就偏要剪掉!她趁其不備,傾身抓起剪刀,就要往自己的長發剪下。
樊之甚完全不假思索的握住剪刀銳利的部位,讓她無法順利剪掉發絲,避免了一場遺憾。
磨得銳利的刀刀在他的手背與手掌各留下一道傷,劃破血管,鮮血直流。
血滴落在她的紅色裙擺上,漸漸漫開、融為一體。
飛舞驚慌失措,急忙扔開剪刀。“你……”她一時失了方寸,只能任憑淚水溢出眼眶。
“不要哭!狈醴炊χ参克!皞诤芸炀涂梢曰謴停沁@一頭長發是你多年的寶貝,不要因為我的關系,輕易犧牲掉!彼灾皇强蕖
“你為了保護靈靈而受傷,我為了保護你的頭發受傷,算是扯平了?”他的嗓音低沉痦啞,無比溫柔。
“你少用苦肉計……”飛舞抽抽噎噎的,四下尋找能夠止血的物品。她這才發現,東西剛剛都被她當成武器朝他猛丟,散亂一地。
“苦肉計對你有效嗎?”他揚唇,還有心情問。
“你好煩!”她緊握住他負傷的左手,看著濃稠的血液不斷從指縫滑落,她的心揪得好疼;
他笑意更濃。飛舞決定暫時松開他,單腳跳過去揀幾步遠的面紙,抽了一大坨面紙壓在他的傷口上。
樊之甚凝視她沾著淚珠的長長羽睫、挺秀的鼻梁,最后視線落在她因哭泣而癟起的粉嫩唇辦——
他用未受傷的右手拇指指腹,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她的膚觸細致綿密,教他愛不釋手。
飛舞微微抬起擔憂的小臉,眼神迷蒙夢幻。
兩人交集的目光縫綏,都沒忽略彼此眼中深切的深情愛意,直到飛舞敵不過他強勢的侵略性眸光,才垂眸回避。
殊不知,她眼簾半掩、含羞帶怯的姿態,反而更添嫵媚風情。
樊之甚單手固定她的頭顱,俯身吻住她的菱唇。
飛舞先是一驚,身子往后仰了幾度,隨后在他霸道的占領下,情不自禁的閉上美眸,承接他純然的男性氣息。
在他一波波強力攻勢下,飛舞卸下心防,臣服于他的魅力中,與他唇舌交纏,打算深藏的濃情烈愛,終究還是破匣而出。
即使她有本事欺瞞過所有人的耳目,也騙不了自己內心的渴望。兩人熱切索求著彼此,藉由這親密的交融,確認了彼此的心意。
歷經狀況連連的一夜,激情熱吻消融了心中的冰霜,飛舞只想暫時癱靠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好好休息。
至于他惡意欺騙的行為,原諒與否,她已累得沒辦法思考。
樊之甚緊擁著懷中纖荏的嬌軀,舍不得放開……
被扔得遠遠的西服外套里的手機響過無數次,他一次也沒聽到。
。
在樊之甚的通知下,御霸集團總裁樊御丞偕同妻子駱凡仙搭乘專機,飛抵拉斯維加斯,為自家小女兒樊之靈上霍達華家登門賠罪。
霍達華大亨盛情款待,有他一句話,這起兩家么女引發的激烈爭吵風波,自然無事平息,甚至在談笑間促成了一筆生意!
意外獲得圓滿解決,樊御丞帶著疼寵有加的妻女,直驅沙漠玫瑰酒店。總裁突然無預警的親臨,酒店上下所有干部員工全部陷入慌亂,忙碌不堪。
樊之甚得知爸媽到來,走進置衣間挑了一套嶄新的名牌衣物更換,很快的將自己的儀表打理妥當,左手的傷也重新上藥,裹上紗布固定住。
雖然不美觀,不過也沒辦法。他以為父親會找他下樓,沒想到他們找到了他的房間來。
“爸、媽,你們來了。”他語調輕松的問候雙親,然后無視在最后鉆了進來的嬌俏身影。
樊御丞臉色欠佳,逕自在沙發上坐下。
樊之甚和母親交換了一記眼神,了然頷首,他走過去,詢問父親。“要不要喝點什么?”
“任飛舞小姐是被你帶走的吧?人呢?”樊御丞冷冷的問。
這家伙竟然拋下自己的妹妹不理,還要他特地來一趟,去霍達華家低頭道歉,說什么也原諒不得。樊之甚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瞥向一旁的小妹,不曉得她又告了什么狀?
“我問你任小姐人呢?”樊御丞眼神銳利,壓低的聲調更具威嚴。
“還在房里休息!彼降幕卮!靶枰医兴饋韱幔俊
“不必了,既然她還在睡,就不要打擾她。”樊御丞斂眸。“等她醒來,馬上聯絡我,我要好好向任小姐道謝!
他聽了愛女樊之靈的說詞,知道了昨晚事情的來龍去脈。
樊之甚若有似無的應了聲。
“你馬上收拾東西回臺灣!狈┑勺鹤樱蝗幌铝。
面對突如其來的指示,樊之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丞,你冷靜一點。”駱凡仙跳出來為寶貝兒子講話!八墓ぷ鞑胚M行到一半,現在回去,要怎么完成你交代的任務?”
樊總裁冷哼!叭绻娴挠斜臼拢覀儸F在就不必出現在這里!”字里行間凈是對兒子的否定。
“爸,只有我想不想做,沒有我想做卻做不到的事!狈跆孀约浩椒础K芮宄赣H愛女心切的心情,昨晚的事他并非沒有能力圓融處理,而是存心不愿處理,最好父親能夠舍不得小妹受委屈而一并帶回臺灣,讓他可以好好工作。
沒想到,結果竟然反過來了?被趕回臺灣的人,居然是他?寵女兒也該有個限度吧!父子倆堅持已見,形成對峙的局面,這一觸即發的緊張情勢,在樊家還是頭一遭。
駱凡仙正想出面緩頰,就被一道細微的聲音吸引,其他人也都轉過頭去。
飛舞一臉尷尬的站在客廳角落,硬著頭皮的問:“請問,發生什么事了嗎?”她醒來得好像很不是時候……
“飛舞姐姐,你醒啦!”樊之靈率先出聲,一邊熱切打招呼,一邊走過去對她笑著。
“靈靈,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憋w舞由衷地感到開心。
“你就是任小姐吧?”駱凡仙也走了過去,噙著溫婉柔美的笑容確認道。
“嗯,我是!憋w舞禮貌的點了點頭。
“抱歉,吵醒你了。”駱凡仙歉然道。
“沒有!憋w舞搖手,要對方寬心。
“飛舞姐姐,她是我媽瞇,坐在沙發上的是我爹地,他們特地要來謝謝你昨晚幫了我。”
她怔了下,慢了幾秒后,意識到眼前的一家人,他們的身份何其高尚顯赫,有些慌張!胺偛谩⒖偛梅蛉耍銈兒。”她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皺巴巴的睡衣,不禁紅了臉。樊之靈拉著她要走到父親面前,沒察覺到她的腳踝上了繃帶。
“唔……”飛舞吃痛,忍不住逸出難受的低呼。
樊之甚連忙趨前穩住她的重心,讓她靠著他,減輕腳部的負擔!澳隳懿荒懿灰鲜敲ё沧驳?只顧著自己的心情,從來不顧別人的感受!彼迤鹂☆仯焸浯中牡男∶。
“我沒關系,你別罵她。”飛舞漠著嬌顏,賞他一記白眼。
兩人的互動看在總裁夫人駱凡仙眼中,覺得格外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