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凌穿過樹林,在平日里彈琴的古柳下停住腳步,冷冷道:“你們兩個還不出來?”
抱著笑笑的莫新柳不好意思地從一棵樹后現身。“你知道我跟著你?”
“你說呢?”諷刺地一瞇眼!案腋陕铮俊
“笑笑要跟著你,我拿他沒辦法。”做母親的毫不臉紅地把一切推給兒子,不過她也不算說謊,起頭的確實是笑笑,只是笑笑一說也惹來她的好奇心,三年多沒見外人了,偷偷看幾眼補充一下人氣也下錯。
干笑了一陣,莫新柳忍不住問:“端木,那位夫人真的沒救了嗎?”
“你說呢?”
“從你那句準備后事來看,她好像是沒救了。不過,為什么我覺得……”后面半句沒有說出口!八降资堑昧耸裁床?”
“不是病,是毒。”端木凌淡淡地糾正她。
毒?他們今天才提過毒的事,沒想到這么巧就碰上個中毒的病人。
“你不是擅長制毒嗎?有沒有診出那位夫人中的什么毒?”
“當然。”
那是他制的毒怎么會查不出來,F在他要思考的是究竟誰偷定了他的藥,能到柳谷來的人不多,應該是“他”了。
“難道那個毒連你也解下了?”
“再好的解藥也救不了必死之人!
“為什么?”他說這種話簡直是挑起人家的好奇心嘛。
為什么,為什么,又是為什么!這個女人怎么老是問為什么?
端木凌心中抱怨不已,但嘴上還是認命地開始解釋:“那個女人中的毒名為‘日益月積’……”
天知道,他為什么都要告訴她。
原來如此,聽完端木凌的話,莫新柳當下有了決定。
。
當晚,她哄笑笑入睡后,吹熄了燈,捏捏握在手里的玉瓶,躡手躡腳地邁出門檻,輕輕地掩上門,又不放心地往端木凌的房問望了一眼。
四下看了看,才放心地往樹林跑去。一邊跑一邊慶幸,幸好今天她跟在端木后面出過樹林,否則想出谷都難呢。
專心想著怎么出樹林的她,沒有發現離她不遠處有一個身影正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穿過樹林,她一眼就看到前面的火光,村口有兩個侍衛正把守著。她沒有遲疑多久便往村子跑去,如她所料,還沒進去就被人攔住了。
“姑娘,你是村里人嗎?”其中一名侍衛問道。
由于長期住在谷里,她也沒有特地挽髻,所以才會被認作是姑娘。
她沒有回答侍衛的問題,只是說:“我想見你們莊主。”
兩個侍衛互相看了看,最終由一人前去通報。
前來見她的卻有兩人:莊王林式柏和二姑娘惜香。
看著兩人前來,又想起白天的情形,莫新柳有種異樣的感覺,難道這兩人……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她對這種事真是有種變態的敏感呢。
“這位姑娘,是你找我?”林式柏問,他以前似乎沒見過這個陌生的女人。
“其實我要找的也不是你,而是你的夫人,可以讓我見見她嗎?”莫新柳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語氣下是一貫的溫婉。
她對不夠忠貞的男人沒什么好感,以前的她還需要壓抑自己,讓自己做到所謂的善解人意,現在她不再需要為任何人去扮演一個溫順的女人了。
“內人?”他委實嚇了一跳,他的妻子一向文靜內斂,除了親人,沒有什么特別的閨中密友,在這種荒山野嶺居然會有一個女人想見她,讓他不敢置信。
“請問姑娘是否認識內人?”他再問,卻被身邊的小姨子阻止。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信心十足地開口:“敢問姑娘可是來自柳谷?”
莫新柳一聽,吃驚地看了她一眼,饒有興味地再問:“怎么說?”
嘴角一揚,惜香解釋道:“很簡單,這附近除了柳谷和這個村莊,方圓幾里沒什么人煙,你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突然出現在這里,既然不是村莊的人,那就是來自柳谷了!
莫新柳又端詳了二姑娘一下,心想:這個女子倒是不凡,腦筋轉得很快。為什么這樣的一個女人竟然選擇如此委屈自己呢?如是梓顏,一定不會如此吧。
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林式柏已迫不及待地問:“姑娘,你是不是能救內人?”
看著他急切的態度,莫新柳又懷疑:難道自己猜錯了,他的樣子看來對妻子關切之極,并不像喜新厭舊之輩,便求證道:“可否先告訴我,你們兩位是何種關系?”
此話一出,林式柏和二姑娘一臉窘迫,最后還是林式柏道:“惜香姑娘是內人的妹妹。”
光看兩人的神色就知道并不僅僅是如此而已,對他這樣回答,莫新柳倒有些瞧不起他,于是她作勢欲走。
“僅是如此嗎?既然你不想說實話,那我可就要告辭了!
沒想到先阻攔她的竟是二姑娘,褪去臉上的羞紅,她坦然地面對莫新柳。
“既然姑娘看出來了,那我也沒必要遮掩。是的,姐姐把我許給了姐夫!
真相竟是如此嗎?不是她以為的男人負心兼花心?
面對惜香坦蕩蕩的眼神,莫新柳很難去懷疑她。為什么林夫人還是中毒了呢?難道端木的猜測有誤?不,不可能的,種種跡象看來,只能是如此。
既然想不通,那只好自己去求證了。
“二姑娘,可否帶我去見令姐?”
“當然可以。姑娘,請這邊走。”二姑娘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替莫新柳領路,一邊走,一邊問道:“我叫惜香,還未請教姑娘貴姓?”
“莫。”莫新柳淡淡地回答,表面上看似若無其事,其實心底已經開始緊張起來。待會兒面對林夫人,她要怎樣開口,本來就不習慣面對生人,三年中也沒見過什么外人,這方面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察覺莫新柳對他的不善,一路上林式柏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跟著兩人。
二姑娘在一間簡陋的屋舍前停下,她指指木屋的房門!澳媚铮医憬憔驮谶@間屋里。在我進去通報姐姐前,可否先請教你一件事?”
“我明白,你想問你姐姐究竟有沒有救?”莫新柳一語說中她的心思。
“也許我太急切,不過,莫姑娘,希望你了解我的心情,姐姐可說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們從小就相依為命,如果,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我真的……”
她愈說愈激動,再也說不下去。
見她如此,莫新柳一陣于心不忍。“惜香姑娘,我只能說你也不必太絕望,令姐并不是毫無生機!
話音剛落,林式柏也激動起來,失態地拽住莫新柳的手,顫聲道:“你的意思是內人還有得救?”
在莫新柳直直的目光下,林式柏驟然發現自己的失禮,他松開手,歉然道:
“莫姑娘,在下過于擔心內人,所以……”
揮揮手,莫新柳道:“算了,算了,惜香姑娘,請你去通報令姐吧!
“好,我這就去,莫姑娘請在這稍等!闭f完,她立即輕叩了下門,輕聲道:
“姐姐,是我,我可以進來嗎?”
沒多久,一個丫鬟前來應門,向林式柏和二姑娘行禮。二莊主,二小姐好。”
林式柏揮揮手作罷。二姑娘隨丫鬢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