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了,我不想聽。”舞冬末虛弱喘著,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整個天和地都在轉著,讓她努力睜眼也看不清。
“去臺灣找你的人是大哥,又不是淺羽!”
腦海中不斷回旋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竟是如此嗎?
這究竟是為什么?如果來臺灣的那個人是英樹,為什么他卻假裝是淺羽?又為什么讓她嫁給淺羽?
這該死的究竟是為了什么?她當真一點都想不明白!
“當時他昏迷不醒,大哥為了救他才……”
又一句話在她腦海中閃過,兩者拼接在一塊,似乎明白了一點什么,卻又還是不明白……
她覺得腦袋瓜快爆開了!舞冬末捧著頭,難受得嗚咽出聲,身子踉蹌了幾步,幾乎要站不穩。
“冬末!你怎么了?冬末?”齊藤淺羽見狀放開香子,趕緊沖到舞冬末身邊,剛好接下她驟然倒下的身子——
“來人!來人!快叫醫生!聽見沒有?”
大廳里,齊藤淺羽和安本香子雙雙跪在地上,前方端坐著一臉盛怒的齊藤瀧一,右方坐著的是一臉冷凝酷寒的齊藤英樹,墻上的鐘一分一秒地走著,大廳靜得就只聽得見時鐘走動的聲音。
舞冬末又病了,這病來得兇,一燒便燒到快四十度,藥吃了,還用冰敷袋,她的身子卻始終滾燙如火,家宅里的丫頭輪番照顧著,再不時地跟主子們報告。
前夜淋了雨是其一,昨日聽到齊藤淺羽和安本香子的對話是其二,身體虛弱再加上壓力重創,竟是幾度醒來又昏迷。
“禍是你們兩個闖出來的!看你們要怎么收拾善后?”要不是看在老二的身子骨一躺半年,尚未完全恢復過來,安本香子又是個女兒家,齊藤瀧一氣得幾度想拿出家法伺候。
“爸,你不能怪我啊,從頭到尾你們都沒有跟我說清楚,我以為她只是你們找來幫淺羽……二哥沖喜的新娘而已,哪知道還有這么一段騙婚的過程……”
“你給我住嘴!”齊藤瀧一氣得頭皮發麻!澳氵敢說?要不是你插進來,這兩個人不就和和美美的?你倒好,淺羽生病的時候,就算我故意瞞著你,可你也沒真心去找過他,好不容易把他給救醒了,你就來給我鬧?”
“爸,我愛淺羽!”
“你如果不當我的女兒,可以離開,但我絕不會讓你變成我的媳婦!我的媳婦就只有冬末一個!”
安本香子聽了氣極,沒想到齊藤瀧一會完全站在舞冬末那一邊!澳蔷徒写蟾缛⑺!她愛的明明是大哥,又不是淺羽!
“你還說!”齊藤瀧一氣得直敲桌子,幾乎被她氣到腦中風!八呀浖藿o淺羽,就是淺羽的妻,哪有嫁完弟弟再嫁哥哥的理?再說了,當初你大哥也是不得已才這么做的,這早就違反了你大哥的行事作風,這話要是傳出去,我們齊藤家是不用在商場上混了嗎?你這個臭丫頭,再敢給我胡說八道,我就打爛你的嘴!”
安本香子哪曾受過這樣疾言厲色的對待?又是苦悶又是委屈地死命咬著唇,淚卻是不住地落下。
齊藤淺羽看香子哭得像淚人兒,也是心疼!鞍郑抑肋@事至關緊要,可是,現在冬末已經知道當初去臺灣的人不是我,而是大哥,她怎么可能還會愿意當我的妻子呢?我看我跟她還是——”
“是什么?你想跟她離婚?”齊藤瀧一的手大力往桌子上一拍,這回真的氣得跳起來,沖上前揚起手來,便往齊藤淺羽的背上一頓打!澳氵@個忘恩負義之徒,我怎么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兒子來!”
齊藤淺羽不躲不閃,任父親在身上胡打一通,可嘴巴還是不住地說:“不然要怎么樣?難道她知道我不是她當初愛上的那個人,還會愿意留下來?難道她明明知道大哥才是她本來愛的那個人,卻還要留下來當大哥的弟媳嗎?爸,這不是我想將她留下就留下的問題!不是嗎?”
這些,齊藤瀧一又豈會不知?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一籌莫展!
“我干脆先打死你好了,這樣我對冬末也好交代——”說著,氣喘吁吁地又繼續打。
齊藤英樹終是走上前來阻止了父親,把他拉回座位上坐好,然后,他緩緩地掃視他們,這才淡道:“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你們別吵了!
聞言,幾人不由得都抬頭看向他——
“你快說!”齊藤瀧一第一個著急。
齊藤英樹目光淡淡地掠過眾人。“我娶她!
此言一出,安本香子心喜萬分,眉梢都染了笑,齊藤淺羽則是抿著唇,沉默地看著齊藤英樹,未置一詞。
“你說什么?”齊藤瀧一愣了下,馬上叱道:“荒唐!這怎么可以?她已經嫁給了淺羽,當初巫師說了,她必須嫁給淺羽,并真心為他祈求——”
“她是嫁了,淺羽也醒了,不是嗎?可當初冬末和淺羽的婚事非常低調,知道這樁婚事的根本沒幾個人!
這是事實。當初根本不知道舞冬末是否真的救得了淺羽,為了保護舞冬末,齊藤家答應過舞家,事若不成,絕對不會告知外界她已婚的事實,并會奉上一筆本該屬于淺羽那一份的財產,也因此,婚禮低調到不行,外界也沒人知道齊藤家二少爺已婚之事。
“所以呢?”
“爸爸既然怕人家說我們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冬末又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可能再待在淺羽身邊,事已至此,別無他法了,不是嗎?”齊藤英樹說出了他思考后的結論!拔疫@回明媒正娶舞冬末,昭告世人,齊藤家既不忘恩負義,也算報恩!
齊藤英樹語調清淡,但言詞堅定,這通常表示他心意已決,不容更改。
“不行!”齊藤瀧一還是無法接受。
齊藤英樹神情一冷,笑道:“那就當這婚事沒發生過,讓她走吧。走出齊藤家大門之后,她要怎么對人說,我們誰都沒資格說什么。”
“你——”這不是拿著齊藤家的清譽和名聲去賭嗎?就像一個不知何時何地會爆開的不定時炸彈,保證把人搞瘋。齊藤瀧一的老臉終是很不甘地垂下,眉頭都皺成一團!霸掚m這么說,這齊藤家上上下下的,誰不知她是二少奶奶?”
“把這些人都換掉吧,除了石嫂!饼R藤英樹決然地道。
齊藤瀧一定定地看著大兒子!澳氵@是……決定了?”
“是的,爸爸!
“可是,你愛冬末嗎?她是淺羽的救命恩人,就算淺羽用他一輩子來還也是應該的,可是你……”
“欺騙她的人是我。”齊藤英樹打斷了齊藤瀧一的話。“我愿意承擔這一切后果,算是贖罪!
或許,事情早該這么辦了。
如果他早知道淺羽有意中人,而且還是在家里頭的妹妹香子,他當初還會放心地把冬末交給淺羽嗎?
他不只欺騙了她,現在還傷害了她,她聽到事實后會有多痛?他連想都不敢去想。
就是因為這樣,當初才會選擇了隱瞞,打算徹頭徹尾地欺騙下去……
可終究,紙包不住火啊。
接下來,他該如何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