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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難言 第2章(1)
作者:謝璃
  如果這棟樓能讓李秘書做主,他一定將空調再降低兩度,冷死那些穿迷你裙的女職員,拯救他不時的冒汗。對了,電扇,他明天偷偷拿把電扇放在辦公桌底下,可以暫且紆解他的痛苦。這層樓仿佛是瘦子的集中營,沒有人能體貼身為胖子的苦衷,更不用說是去理解胖子的心路歷程了。

  「哎呀!李秘書,你在盜汗吶!小心喔,很像是更年期荷爾蒙失調癥,得看看醫生嘍!」消遣的話來自業務部副理,公司最年輕的新進主管,大概在景先生的勢力范圍內找不到像樣的美女逗樂,平時沒事就調侃他兩句。

  「哇!我才三十八,哪來的更年期!」他啐了一口,卻不自覺往那上頭懷疑。

  「喔——那就是經前癥候群嘍!這更加要調養了!」

  李秘書什么玩笑都能接受,例如綽號這回事,「滾地球」、「變種大蕃薯」、「穿西裝的神豬」、「相撲力士」……諸如此類以外型取的別名,他都能聽而不聞,反正肥胖已是不容抗拒的宿命;但被暗示成女人那可不同了,那是在嘲笑他「娘」,沒有男人能忍受這一項。他一緊張就尖細的嗓門是他的罩門,所以他不時得提醒自己要冷靜、要沉著、要怡然自得,這也是為什么他喜歡跟著景先生的一大原因,景先生從不開玩笑,并且禁止報告業務時以綽號取代本名。

  還沒想出有效的反擊對話,年輕副理揚揚手瀟灑地走開了。

  不勝扼腕,副理的背影提醒了他一點——散會了!景先生的臨時早會結束了。

  他按了分機內線,對著話機吩咐:「小敏,泡杯熱茶進來,景先生要喝的!

  他抓起一疊資料,守在景先生辦公室門口,恭敬站一旁讓其它高階主管先行離去。等小敏端著熱茶出現,他小心捧過去,從容地將茶安放在茶幾上,耐心等候靠在沙發上擰眉閉眼思索的景先生吩咐。

  「說吧!」景懷君啞聲開口。他的時差似乎一直沒調過來,眼下有淡淡陰影。

  「劉特助說他已到了香港,見到張總,晚點再向您報告!

  「嗯!惯@是知悉的意思。

  「您前天送洗的那件西裝外套出了點問題,他們竟粗心到把您的外套在作業中遺失了,我已經要求他們加倍賠償,并且決定和他們解約——」

  景懷君手一揮,示意他結束這項話題。

  他靈巧地轉題,「王律師剛剛來電要求下午的會議延后半小時,不知你意見——」

  「沒問題!」景懷君抬起頭,小啜一口茶,若有所思問!高有其它事嗎?」

  「欵……」他少見地遲疑起來,食指下意識扯松領帶。「方小姐回信了,她說——」

  「哪個方小姐?」略微不耐煩。

  「就是您的——」他趕緊噤了口。對方面色微沉,但仍抬抬下顎讓他說下去。

  「她說,您兩度拒絕她的請款她沒意見,也決定不再強人所難。童絹女士的私事她不便透露,她決定用自己的方式籌款,在此知會您一下——」在這里停頓,覷看景先生的神色,還好,沒什么明顯變化,他鼓起勇氣說下去,「她近日會將景怡苑的公寓出售,換取現金,這件事她不再征求您的同意,產權屬于她,已委由中介尋找買家……」

  「她非得挑這時候搗蛋不可嗎?」凌厲的眼神對上他,脊梁淌下一串冷汗,他知趣地閉上嘴。

  景懷君重新閉上眼睛,面孔慢慢恢復平靜,半晌,掀唇道:「房屋權狀不必交給她,看她還能變什么花樣!」

  「我明白了!」他唯唯應承,不很明了頂頭上司為何以這么奇特的方式處理家務事。方小姐雖不是什么妖嬈美女,穿戴也很普通,可也算得上清秀可人,為什么景先生就是不能和她親自見一面?總讓身為屬下的他硬起心腸打發她。難道是嫌棄方菲的啞疾?在他看來,方菲最適合不過當景先生的聊天對象了,景先生時常要求大量安靜,連聽音樂都嫌吵,車上廣播永遠轉到時事新聞那幾臺,悶得他猛打呵欠。

  收起漫天逸想,他鞠個躬,「景先生,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他放下那疊整理好的資料,準備帶上門出去,景先生突然又喚住他。

  「等等!」景懷君站起來,突兀地將辦公桌上的一盆插花抱起,放在他張開的雙手上,「發現什么了沒有?」

  他一楞。景先生何時有此雅興和他討論插花了?他按下困惑,盡職地將盆花舉高端詳,幾根特別處理過的褐色枯枝以頗有意境的姿態交互伸展著,間中穿插數枝他叫下出名堂的白色花蕊,底部纏繞著嫩綠的長春藤蔓。他努力想了一下,勉強想出幾句美詞,「嗯,這插花的人很懂禪味,把不相干的切花擺在一塊就營造出一種意境來了,我想她的靈感應該和那首禪詩有關——」

  「我在問你發現什么了沒有?」相當不悅地打斷他,「不是叫你背禪詩。」

  「看到……」兩手簌簌發抖,他什么也沒看見,再說,新鮮切花不可能會長蟲啊!

  「這是什么?」像變魔術一樣,景懷君從一叢白花中摸出一張小小卡片,信封已開啟,顯見已被取出閱過。李秘書戒慎地打開卡片,一邊想著如何彌補自己所犯的小失誤,竟沒有把郵件過濾后放在檔案夾中讓景先生過目!

  卡片是白色素面沒有特殊紋理的普通紙質,大約五乘八公分見方,信封無收件人姓名,半隱沒在那一盆精心排列的插花枝葉里。景先生一向不費神注意這些辦公環境中的背景配飾,總有人把它們打理得恰到好處,有質感卻不扎眼,今天竟會看到這張卡片,顯見老板最近特別煩愁,開始賞花解悶了。

  卡片上端端正正寫著幾行俊逸字體,是男人的率性筆觸——

  嗨!自視不凡的你,眉頭深鎖的你,晨起第一個念頭,是不是今日公司的開盤行情?踏進辦公室,踏進了你千篇一律的每一天,一張張戒慎的微笑迎接你,就是你引以為傲的王國了,不知夜深人靜時,曾不曾曇花一現的想過,你擁有幾張由衷的笑臉?

  合上卡片,李秘書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有人在挑釁暗諷老板,他這個貼身秘書竟沒有盡到把關的責任,他忙不迭彎腰至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處理,馬上換個花店,以后不會再發生了,我保證——」

  「不必!」景懷君收回卡片,看起來心情并不特別被影響。「私底下查一下,有技巧一點!共贿^是一樁小把戲,浪費心思去猜疑不是他的習慣。商場上爾虞我詐所在多有,更何況最近公司股東會正值敏感階段,各種事都有可能發生,自亂陣腳只會遂了某些人的意。

  卡片隨手扔進桌底最下一格抽屜里,坐進寬大的高背皮椅里,景懷君疲倦地捧著頭,腦海里無端浮現那句疑問——你擁有幾張由衷的笑臉?

 。

  凌霄大樓的電梯內部恒常閃著金屬的亮潔和效率感,運作速度也快,空間寬敞不局促。雖然景懷君很清楚,感覺寬敞的因素之一是大部份員工會主動讓賢,絕不會爭先恐后與他搭乘同一班電梯。有時候,偌大的電梯里竟只站著疏落的兩、三個人,門外擠了一堆即將趕不上打卡的各部室員工,有禮地目送他先行,并非自認受之無愧,而是費唇舌說服一群員工同行不在他的產能計畫里。再說,鴉雀無聲的肩并肩站著二十幾秒鐘意義何在?年終分紅的比例上揚才夠吸引力。

  電梯門一開,等候多時的特別助理迎向他,利落地遞給他一個檔案夾,接著附耳匆促道:「景先生,董事們已提早開完會,大部份都離開了,張先生在辦公室等您!

  特助那副表情可不是空穴來風,他立即明白了事情的棘手程度,縱使有心理準備,情緒還是不免沉了沉。

  「有什么結論沒有?」他邊疾行邊問。

  「我不在現場,不過八九不離十,新一季的投資報告出爐,成果不如預期,他們早就有意見了,趁這機會整頓人事,是他們的最終目的。」特助握緊拳頭,義憤填膺!妇跋壬,怎么說公司過去是在景家手里茁壯的,他們這樣做太過份了,您可別讓步啊!」

  他一路默不作聲,似是充耳不聞,兩人同時停在會議室門口,他安撫特助道:「我心里有數,你先回辦公室等我!

  會議室有一排景觀窗恰好面對一座大型綠化公園,公司老股東張喜仁獨自憑窗遠眺,聽聞步伐聲靠近,頭也不回地指著窗外道:「當年你父親買下這棟樓是明智的,先不說漲了三翻的市價,單單這個景觀就值得,你父親的眼光沒話說!

  他跟著并肩站著。公園造景十分成功,花草樹群隨著四季的變遷展現不同的色彩形貌。他點頭認同,一面先發制人,「張先生,您會繼續支持我保有經營權吧?」

  張喜仁拿下煙斗,訝異地注視他。「你非得這么硬碰硬不可嗎?你該知道,除非你增加持股,否則勝算太低!

  「您也知道我的資本都押在新投資上了,暫時無法提高持股。偉利趁公司股價低迷時大量搜購股票成為大股東,不表示他們就有經營能力,我不能同意這種粗糙的奪權方法!乖捳f得全無保留,顯見他保位的決心。

  張喜仁略沉吟,語重心長道:「今年董監事改選,公司能拿到幾席還是未知數,大股東要求董監事席次過半,否則撤換董事長,你不可能不讓步的,這次他們來勢洶洶,和新的投資績效不如預期有關。股東嘛,總是追求最大利益,誰能讓公司股價上揚,誰就能穩坐董座,若說奪權就太情緒化了。」

  他抬起下巴,直視張喜仁,目光炯炯,毫不示弱。「張先生對我沒信心,但我對新產品的未來絕對看好,現在是過渡時期,大家該給我一段時間證明,而非全然以帳面數字做決策,目光如此短淺豈有競爭力可言!」

  「懷君,這話太超過了。年輕人要有雅量承認錯誤。如果兩個月后,凌群的董監席次失守,股東關系不良絕對是你背后最大的致命傷,你不可不慎!」張喜仁態度轉為嚴厲,世交長輩的慈藹消失。

  「凌群是我父親一手創設的事業,我不會輕易拱手讓人。偉利想趁人之危入主凌群,算盤打得太精,沒那么簡單!箍谖侨詮娪玻⑿^續掛在臉上。

  「凌群是上市公司,不是家族事業,就算你父親在世,也不能違反規定,漠視股東權益。」煙斗當空一揮,別開目光。張喜仁不是不知道,景懷君背負太多外界評價,職掌公司三年,公司盛極而衰,壓力之大,可想而知,但若任憑他三思孤行,損失最巨的將是他們這些大股東。

  「我明白了。」不必細問,股東們排除他所召開的會議結論昭然成形,他恐怕失去了半數奧援,一旦證實了這一點,懸宕的心沉淀了,該專心放手—搏了!改敲,就各自努力吧!」

  氣氛已然降至冰點。他向張喜仁頷首后,挺直背脊走出會議室,往辦公室邁進。半途中,李秘書如一顆球般無聲無息飄過來,遞給他一張卡片,他淡淡—掃,眉心高攏。

  嗨!回來這個城市,思念紐約那場寂靜的雪嗎?我想是不會的,沒有任何人圍繞的你,你的微笑恐怕更吝于送出了,因為沒有必要。]有必要的事,你是絕對不做的。在那棟灰藍色的屋子里,你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了,但,你其實并不想要這樣的自己,因為獨處的你,并不真的快樂。努力證明你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事,已經成了大部份的你,休假,只會讓你無趣的生命更漫長。

  最后一個「長」字,右側一撇尾端特別的勾勒,像是忍不住的諷笑,整篇字跡比上次飛揚有力,他幾乎可以聽到書寫者的開懷笑聲了。

  才不過隔了一個星朝吧?卡片又來了!

  「景先生,您上次吩咐得讓您過目——」

  「我記得!共粌H是毫不保留的譏誚,還有仿似對他私人生活的某種了解,已滲透了他可容忍的界線。

  「花店老板說,盆花在店里做好后逐一運送,并沒有過陌生人的手;送貨司機也寫不出這樣的文字;ǖ曜鑫覀児旧夂芫昧,不會故意犯這種錯誤!估蠲貢中⌒牡亟忉尦醪秸{查的結果。不解的是,卡片其實可以直接丟棄,何必費神過目?以景懷君既言既行的行事作風,不滿意的大有人在,若私下的小動作都得理會,偌大的公司可以不必運作了。

  「有誰知道我到紐約去了?」

  「一些老干部!估蠲貢穑覆贿^都是景老先生提拔的,可能性不大!

  他點點頭!胳o觀其變吧!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景先生……」跨進那道門前,李秘書面有難色地叫住他,兩只肥掌互搓了半天。

  「李秘書,你跟我這么久了,知道我的習慣,吞吞吐吐是做什么!」他快快不樂地責備。

  「是方小姐,」探頭看了一眼四周,確定隔墻無耳,才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嗓音報告,「她寫了封電郵來,她堅決要求……」真難啟齒。

  「要賣房子?不必再談。」微微加重語氣,并非動怒,而是感到女人真麻煩,層出不窮的麻煩。

  「不是房子,是——她要求離婚!」

 。

  坦白說,李秘書對方菲的了解不會比景先生多多少。三年多以前,景先生的身分證上莫名多了一個默默無聞的配偶名,他就被賦予一個不能公開的任務——負責和方菲見面以及解決她生活上的大小瑣事。對外,一般人多半都知道景先生有一個客居國外的低調妻子;對內,景先生從不談論私事。

  他可不是那么熱衷這項差事,無論他做得多么細心妥善,一對上那雙森幽大眼,就渾身不對勁,一顆久經俗事的心莫名的愧疚起來,之后總有好幾天看冷淡妻子的景先生不順眼。方菲的待遇連情婦都談不上,據他所知,景先生三年來未見過他名義上的妻子,這和逃避扯不上關系,景先生根本是連想也沒想過這回事。妙的是,方菲乖巧知趣,從不做多余要求,彼此仿佛是稱職的合伙人,以約定的模式相安無事了三年。李秘書閑來無事時,曾天馬行空的猜測過,這對夫妻的結合會不會和某種不可告人的利益輸送有關?直到最近,方菲的求見次數才多了起來,而且,一次比一次具爆炸性,他才確定自己多心了,方菲根本是個仰人鼻息的小媳婦。

  不過姜是老的辣,景先生完全不被恫嚇,差遣他代表談這件事。有時候想想,他這個手下被同事感覺「娘」不是沒道理的,一天到晚像個奶媽似的照管人家的家務事,怎么雄風得起來?

  「這個,這個……方小姐,有話好好說,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必為了一點小事就扯到離婚這檔子事,雖然……雖然您和景先生算不上甜甜蜜蜜,但起碼,這幾年他都有盡到照顧您的責任,對吧?」這番話挺昧良心的,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當演戲也要演完。

  在會議室久候的方菲回過頭,穿件白色薄毛衣的身形仍顯得纖瘦,牛仔褲緊裹的雙腿一眼即知只能穿上最小的尺寸,她拉開活動椅,把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取出放在會議桌上,快速敲下幾行字,再請他過目。

  「李秘書,你棄錯了,我們連一夜也稱不上!」

  「欵……這個嘛……」這就不是他管得著的地方了。

  「我并不需要他照顧,我有工作!购艽_切的表態。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但做丈夫的照顧妻子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對吧?」

  方菲無奈地看住他,繼續輸入,「我們形同陌生人,離婚也只是形式,對景先生并無影響。」

  「這就難說了,照顧您是他的承諾,沒有強大的理由,景先生不會答應的!顾较铝私猓袀形式上的婚姻,在社交場合替景先生擋去不少麻煩。景先生性向并不特殊,純粹是對你進我退的愛情游戲毫無興趣,一旦有人存心試探,婚姻是最佳擋箭牌。

  「承諾需要雙方的認同,可惜我并不認同。李秘書,我再強調一次,我要離婚,請勿再說服我!顾龍远ǖ刈⒁曀。

  「方小姐,恕我冒昧問您,您是否另有喜歡的人了?」女人多半為了愛情結婚,也為了愛情離婚。

  她做出受不了的昏倒狀。「我運氣沒這么好。」她指指自己的喉嚨。

  他忽然感到失言,急忙轉個話鋒,「我們開門見山吧!您到底想要什么?」

  她半垂長睫,猶豫了幾秒,毅然寫上,「我要瞻養費!

  他呆住。搞了半天,她是換個方法搞錢!她對基金會可真是鞠躬盡瘁啊!那位童女士到底在她身上施了什么法術了?

  他尷尬地清清喉嚨道:「方小姐,只要景先生不同意,又沒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法律上是離不了婚的。」

  她瞠目而視,顯然沒想過有此一條。低下頭,撫額沉思良久,再抬起頭,大眼晶亮,笑著按鍵,「如果是因為景先生單方面的過失呢?就有可能成立了吧?」

  「道理是這樣沒錯。」聳聳肩,他可想不出景先生有何過失可言,這兩人根本沒有正面交集過!

  她快速輸入四個粗體大字,「我要告他!」

  底下那張搖搖欲墜的可憐椅子差點把他往后翻倒,幸好他快手抅住桌緣!父妗糠叫〗,您沒問題吧?他待您不薄!」

  她不為所動,盯著螢幕輸入理由,「我要告他結婚以來,從沒履行過一天同居義務。請您轉告他,盡快派律師過來,有頭有臉的景先生不會希望上法院吧?」

  她將電腦收拾進背包,背在肩上后,對呆滯的李秘書揮揮手,打開會議室的門,走進長廊中。

  如她預料,夜色已濃。景懷君行事的確謹慎,約在公司人去樓空之后的傍晚見面,無論如何,還是擔心自己名義上的妻子身患啞疾的事實曝光吧?畢竟上不了臺面!

  不知道為什么,原本對被棄置角落的婚姻一向抱持聽天由命的態度,在這一瞬間,隱約在瓦解。她看著窗玻璃中的自己,撫著圍巾下的喉嚨。如果不是五年前的那場病,她還會被置放在這個被視若無物的婚姻中嗎?她是否能像其它女生,對心怡的對象索求愛情,或是歡歡喜喜地接受別人的示愛?

  如果?所有的如果都不會成立了!

  她挺起胸,在盡頭處驟然右轉,來不及看清前路,前額結實地遭遇不明物撞擊,一陣暈眩,在空中盲抓的手被穩穩攫住。「你走路都是這么莽撞的嗎?」有人喝罵她,她撞到的是肉墻?為何這樣疼?

  待金星消失,她昂起皺成一團的臉,想以唇語致歉,發現對方還不放手,她倒退兩步,手腕在對方的牢牢掌握中,掙脫不掉。

  「是你?」是聽過的沉厚嗓音!笡]錯吧?你前陣子到過紐約嗎?克里夫小鎮,聽過吧?搶劫案里差點害我被子彈射中的,那個女生就是你吧?」

  她定定看著上方那張咄咄逼人的臉,有口難言,竟是景懷君!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清楚地審視她吧?

  「方小姐,方小姐,先別走,有話好說……」李秘書搖擺著驚人的臀圍追上來,見到前方姿勢有異的一對男女,脫口而出,「咦?你們決定親自談嗎?」

  景懷君霎時恍悟,反射性松開手。她一得到自由,立即沖出公司大門,擠進正巧開啟的電梯門內,再回首。那兩道驚異的眼神直到門合上,都沒有移開過她的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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