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乍亮,周紫芯一醒來,便發現有道灼熱目光正注視著自己。
眨眨眼眸,她露出羞澀的笑,「早!
她頰畔那抹嫣紅讓楚天凜眸光一黯,絲被下的大掌不禁又緩緩搓揉起一夜未曾放手的渾圓,惹來小女人的輕喘和抗議。
「嗯呀——別——我有話要說。」她嬌吟,紅著臉抓住那游移的大掌。
楚天凜眉頭一皺,「別和我說你后悔了,要是你敢,我現在就敞開大門,讓所有人看見你我現在這模樣!
這兇狠的警告,沒讓周紫芯害怕,卻換來心口一陣甜。
「你還不相信我?我都把女人最重要的貞潔給了你,你還怕什么?」
楚天凜抿緊唇,像是怕有人來搶似的緊擁著她,「——你想說什么?」
對這一切他還是不確定,即使她偎在懷中,他還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特別是一早起來就瞧見她眉心攏著的輕愁。
「你真像個小孩!馆p嘆口氣,周紫芯好笑的說。
他瞪她一眼,「看來我昨夜努力得不夠,沒讓你深刻體會到我身為男人的『驕傲』,不打緊,我可以讓你重溫——」
長指邪惡的下滑,撥開花叢,揉上那因他肆虐一夜而紅腫的花心。
「好——好了,是我說錯話,我腿還酸著,你別亂來——」雙腿一軟,她臉紅心跳的阻止!肝矣泻苤匾脑捯,你快別鬧了——」
冷哼一聲,楚天凜這才撤出濕潤的長指,疼惜的揉捏她酸疼的大腿!敢f什么?」
周紫芯抿抿唇,抬起盈盈水眸懇求的凝著他,光看她的眼神,他便知曉她要說什么—
「我希望你別再賣毒,可以嗎?」這一回,他應當不會再用「不干你的事」來堵她的嘴了吧?「我不希望我愛的人身陷危險,對你而言,或許覺得販賣毒物和賣普通商貨并無兩樣,可你要知道,買毒之人可不會把那東西毒害鼠用,而是拿來危害一條人命,就如同我爹——
「你說你的仇人不少,那何必再增加新的敵人?就當是為了我,你別再做這些事好嗎?」
聽她一番苦勸,楚天凜神色復雜的閉上眼,好半晌才說:「你可曉得我為何要賣毒,又為何會上青樓灑錢當大爺?」
第一次聽他主動提起這話題,周紫芯心一縮,輕搖頭,露出苦澀的笑!改闶裁炊疾徽f,我怎么會曉得?」
即便下定決心沒名沒分的也要跟著他,可想到那每夜等他由青樓玩樂回來的日子,她的心還是無法抑制的擰成一團。
他閉上了眼,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開了口,「這些話我應該在昨晚就告訴你,現在或許來不及了,但,如果你后悔了,我——還是會放你走!
他不再隱瞞,述說那些藏在心里的過往,為何販毒、為何上青樓且花錢如流水,一字一句的全盤托出。
在說完最后一字時,他連看周紫芯的勇氣都沒有,就怕會看見她露出恐懼、嫌惡或后悔的神情。
兩人沉默好久,久到就在楚天凜以為周紫芯當真后悔時,她突然緊緊抱住他。
「你——一定很辛苦對不對?」
楚天凜愣住了,怎么也沒想到她要說的話會是這一句!敢粋殺人如麻的男人就在你面前,你——難道不害怕?」他的聲音因為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話而沙啞。她說他辛苦?她——怎么會這么說?
埋在他頸間的周紫芯搖搖頭,「我只覺得心疼,」一會,她哽咽的又說:「心疼你一個人扛下這么沉重的的負擔,什么也不說,寧可讓人誤解也無所謂!
難怪他老是說她不懂,的確,就算她現在知道他的過去,她仍然不會懂得他心里的愧疚及苦澀,因為她不是他,根本無法體會他心中十分之一的苦楚。
「——你真的沒有一點恐懼?你——不后悔?」他屏息著,再次確認。
她亦是搖頭,這次淚水終于落下。
「你是我看過最勇于認錯的人,你不可怕,你努力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在我心里,你很偉大——」抹去不斷落下的淚,周紫芯笑著說:「這樣的你,我怎可能會后悔?」
乍見她如此,楚天凜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旋即激動的回擁她,「你這傻丫頭,這世上也只有你這么傻了,明知道我不是好人還執意跟著我,真是傻得讓人無法放手!
「那就別放!顾兆∷氖郑附晃,「這輩子都別放!
這一句足以代表一切,楚天凜感動得無法言語,只能將所有愛戀轉換成濃烈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肩上及挺立的蓓蕾。
……
歡愛過后,周紫芯隨即昏死過去,等她醒來,身上已讓人換上單衣,而楚天凜正用著濕布,替她擦拭腿上的乾涸血漬。
看到這一幕,小臉遏制不住的漲紅!肝易约簛怼
「不,讓我來!钩靹C避開她探來的手,笑容帶著歉意與寵溺的看著她,「是我不好,沒顧慮到你是初夜,放縱的要了你這么多次。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我幫你揉揉!
兩人沉浸在幸福之中,完全沒發覺窗欞外有抹身影在他說完話后,急急閃過。
連忙止住他在腰上溫柔按揉的大掌,周紫芯紅著臉道:「我沒不舒服,你別揉了,先歇歇吧,我有件事要和你討論!
楚天凜挑了眉,「這會兒又是何事?」
這丫頭怎么老愛在歡愛過后和他討論事情?真不是個好習慣。
想到這事她就嘆氣,「就是關于和孟大哥提起退婚這事。我想了許久,一直想不出個法子,你有什么好辦法?」
孟修一直聽不進她的話,她實在沒轍。
聞言,他眉頭倏擰,沉聲說:「我們直接走人不就得了!反正天地之大,他絕對找不著我們,就算他硬要找,就讓他找唄!到時咱們的孩子搞不好都會爬了,他不死心都難。」
這是什么爛方法?周紫芯啞口無言,無奈的搖頭,斜睨他,「天凜,我是說正經的!
「我也是說正經的呀——」俯首驟見她發愁的小臉,他這才不忍心的說:「這事你別操心,你只要專心等著當我的娘子就行了,其余的你什么都不用想。」
娘子?
周紫芯一呆,有些無法相信她方才聽到了什么,「你——你說什么?娘子?你——要娶我?」
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沒名沒分的跟著他,直到永遠,沒想到——他竟然要娶她?他是認真的嗎?
美眸錯愕的對上他堅定無比的神情,這刻她知道,楚天凜是認真的,他真的要娶她為妻。
當場,她淚如雨下,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楚天凜則是被她突然的淚水給嚇了一跳,連忙擁住她,慌張的問:「怎么了?該不是因為不想嫁我才哭的吧?如果真是這樣,這一回我可不會安慰你,因為我可是娶定你了。」
他話一說完,周紫芯頓時又哭又笑,舉起手輕捶他的胸,正要說話之際,房門突然被人撞開,發出巨響。
兩人同時回頭,就見孟修身后跟著一名老者和一群家丁,面色鐵青的站在門口。
一見那名老者,周紫芯錯愕不已的喚道:「孟伯伯——」
而楚天凜在看清老者面容時,眼中先是閃過一抹訝異,旋即瞇了起來。
「楚天凜!我百般禮遇你,你卻如此不知羞恥,玷污了芯兒,要不是替芯兒送洗臉水的小婢聽見你那些下流話,這會你還打算怎么欺負芯兒」孟修雙眼怒紅的暴吼,看著衣衫不整的兩人及周紫芯眼角掛著的清淚,他嫉妒的發了狂,搶過家丁手上的木棍便要沖上前,「可惡!我要殺了你—」
一旁的孟成耀及時抓住兒子的手臂,「住手!」
「爹!」孟修不解的大吼。
他擺手,示意兒子別多話,隨即皺起眉,沉聲道:「來人!將這污辱少夫人的男人抓起來,送到地牢!」
「放了我!快放我出去!」
嘶啞的叫喊混著門板拍打的聲響,在夜半格外令人驚心,然而無論她怎么喊,就是沒人來應個聲,周紫芯不禁頹喪的跌坐在地,即使門外沒人看守,孟修卻叫人落了大鎖,使她根本無力脫逃。
自那日孟修破門而入,抓走了楚天凜,又將她軟禁在房里,至今都過了五日,不曉得他們究竟如何處置楚天凜——該不是對他用了刑?
思及此,她更是憂心忡忡,沒一刻安心。
「少在那鬼吼鬼叫,吵死了!」
「芊容?」認出房外來人的聲音,她雙眸一亮,「芊容!你快放我出去!
「放了你?」孟芊容哼了聲,恨恨的道:「我也很想放了你,像你這樣犯賤的女人根本沒資格當我嫂嫂,若不是爹堅持,哥哥也中了你的蠱,執意娶你這個殘花敗柳入門,我早讓人將你給打殘了,扔出孟府!
她的惡言惡語周紫芯根本不在意,她只在意一件事,「芊容,我根本不想嫁給孟大哥,你幫我勸勸他,我愛的人是天凜——天凜呢?你們把他怎么了?他還好嗎?」
「你還敢說!」一提到楚天凜,孟芊容更是氣急敗壞的喊,「都是你這個賤女人勾引楚大哥!明明是我哥的未婚妻卻不要臉的爬上楚大哥的床,你曉不曉得楚大哥被你害得多慘?他被關在地牢里挨餓受凍,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想到心愛的男人因為周紫芯而受苦,連她到牢里見他,他都不理不睬,她更是氣得哭了。
一聽,周紫芯臉色倏地一白,「太過份了!他又沒做錯什么,你們怎么可以這么對他?你們私自囚禁已是目無王法,芊容,你快讓人放了天凜!」
「閉嘴!你根本沒資格喚楚大哥的名字!要不是你,他怎么會落到這步田地!就算爹和哥哥接受你,你也休想我將你當大嫂,在我眼中,你不過是個犯賤的妓—」
「芊容!」
看著面色陰霾的哥哥走來,孟芊容嘴一撇,不甘愿的閉上嘴。
「你剛說那是什么話?芯兒是你嫂嫂,這是你對嫂嫂應有的態度嗎?」孟修瞪著妹妹,冷聲斥責。
「哥!」她咽不下這口氣,沖聲便道:「你干么這么維護這女人?爹也是,你也是,她究竟有什么好?她不過是個使狐媚手段的臭婊子,和妓女沒兩樣,你干么將她當寶—」
啪!
重重的巴掌甩在孟芊容臉上,嚇了在房中聽到聲響的周紫芯一跳,孟芊容更是錯愕的瞪著不曾打過她的哥哥。
「哥——你、你打我」撫著紅腫的臉頰,她難以置信的大吼。
「目無尊長,口出穢言,像潑婦一樣,我不記得我孟修的妹妹何時學了這樣低俗的言語,打你也是應該!
「你、你太過份了!我又沒說錯,周紫芯本來就是個賤女人!她是殘花敗柳,她不配當我嫂嫂—」她氣極了,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立即引來不少仆人。
聽著妹妹的怒罵,孟修更是惱火,她一再提起周紫芯已屬他人的事實,像根針般戳著他的心,讓他怒紅了眼,于是將所有怒氣發泄在她身上,狠狠又甩了她一巴掌。
「把小姐的嘴巴塞起來!帶她回房!」
「你憑什么讓人塞我嘴!你不讓我說我愈要說,她是賤女人!她不配!不配!不—唔——唔唔唔唔—」
冷眼旁觀妹妹像瘋子般被人帶回房,遣走前來察看的仆人后,孟修才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周紫芯慘白著臉看他入房,方才那些爭吵聲讓她不知所措,但她沒忘了這是她逃出去的大好機會。
趁他回身要關門時,她立即使勁將他推到一旁,沖出房門。
「該死!」孟修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推給撞倒在地,等他爬起身,周紫芯早已跑了出去!感緝海∧銊e怕,是我,是孟大哥呀!」他狼狽的爬起身,也追了出去。
地牢呢?地牢往哪個方向?
腳踝傳來陣陣刺痛,周紫芯咬牙忍住,雙眸慌忙的尋找可能是往地牢的方向。
「芯兒!」
身后的叫喊愈來愈近,她的心也愈慌,突然,一道黑影閃出,攔住她的去路,她一嚇,閃避不及,隨即踉蹌的摔跌在那人身上。
還來不及看清那人的臉,她便讓人拽進最近的一間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