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道所謂“折磨”的人是你,”載皓捧起了她的臉,又驚又喜又有些惱怒 的說:“你曉不曉得我一直懷疑自己不正常?曉不曉得若非想要杜絕自己對你的渴慕, 我也不會主動向額娘表示愿論及婚事了?曉不曉得我有多次想遣走你,卻又一再的尋找 借口留下你?”
“曉得!背晏鹗謥頁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與他的唇,那熱燙的氣息 宜炙燒進她的心,令她往載皓懷中更深倚了些!皶缘茫胰珪缘,噢,載皓,其實你 下意識中早就猜到我是女人了,對不對?只是你不肯先開口問我,也不忍心揭穿我,怕 一旦揭露了我的身分,你便無法再留下我,我也可能就會一去不回,對不對?”
“或許吧,但我吏怕自己的猜測只是日思夜想后的幻覺,直到方才見你被雨淋濕, 衣衫緊附身軀的模樣!陛d皓閉上雙眼,像是終于放下心上那顆巨石般,“天;我載 皓枉活了三十多年,到今天總算才唯到美夢成真的絕妙滋味!
朝雨聽他這么一說,半為羞澀,半又大膽的將她玲瓏曼妙、凹凸有致的身子,緊緊 的依向載皓,仿佛恨不得能將兩個軀體合而為一似的。
而載皓的雙層早已從她的發際沿著鬢邊一路的親吻過來!罢f,說你為什么要這樣 折磨我?為什么?為什么?”
“對不起,載皓,我絕不是故意的!背觏樦奈莿葺p挪顏臉,并仰起頭來, 由著他吻上了雪白滑膩的頸項!叭绻绻艺f我也一樣的難受,而你是不是就肯 ……原諒我了?”
“不,”他的雙臂如鐵錮般緊縛,絲毫不肯放松的說:“知道你傷心,那可比我自 己痛苦還要來得更加難受,所以我就更不能原諒你了!彼碾p唇已滑回到她的面頰輕 聲的說。
“人家都已經再三道歉了,不然……不然你近要怎么樣嘛;”朝雨嬌嗔著。
“要怎么樣,你往后就會知道,現在我只想先……”他覆住了她的紅唇,多少相思 、眷戀、渴望,全由他輾轉吸吮的唇舌,源源不斷的向朝雨傾心相訴。
而朝雨的回應更是激烈,靈巧的舌尖立刻如一團小火球般,徹底燒融了載皓殘余的 顧忌,兩人熱烈的緊纏在一起廝磨。良久以后,因朝雨微微顫抖的身子,才使得載皓終 于暫時自激情中驚醒過來!澳愫芾,對不對?”
在冰冷的雨水與熱情的癡纏交相撞擊之下,連朝雨自己也老早就摘不清楚是冷還是 熬了,只得搖搖頭又點點頭的說:“我不知道!
“小傻瓜。”載皓滿心疼惜的橫抱起她說:“昔連自己是冷是熱都搞不清楚,我又 怎能放心將一輩子交到你的手中!
一輩子,朝雨還無暇多想多問,兩人便都已經進人雨幕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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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先換上干爽的衣服,我馬上去差人送熱水來!币话褜⑺龓нM房間后,載皓 便拿起自己的白棉布中衣泜給朝雨說。
“不,”她卻由后頭拉住了欲往外走的載皓說:“我不要你離開我,再也不要!
“朝雨,我只不過是去叫人呵我們送洗澡水過--”
“早在去福晉那兒……之前,”光是想到載皓是去做什么的,她的心中便直泛酸意 ,“相親”二字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了口的!澳悴皇且呀浵催^澡了嗎?后來我也洗過了 ,淋場雨算什么,擦干了也就是,總之今晚我絕不準你再踏出我視線外一步!
“你那還只叫做“淋了場雨”啊,簡直就是淋了一晚的兩,晨星閣內你不坐,偏要 去站在篷頂外的閣臺上,真是不知你這小腦袋瓜子在想些什么?”載皓已經拿起一方棉 中來幫她擦揉打散開的長發了。
“想起你正在大享艷福,我就難過嘛,索性到外頭去讓漫天大雨淋個夠,看看你會 不會心疼。”朝雨已自然的甘他解開盤扣,褪去濕漉漉的外衣。
十指插入她已略干的發間!半y怪我會坐立不安,食不下咽,原來我們早已心意相 通:你在受苦時,我又怎么享樂,更何況我滿心都是你,根本就不曉得那位君家小姐長 得是圖是扁,是美是丑!
“真的?”朝雨嘟起小嘴來問。
“當然是真的,唉;這近四個月以來,我也真被你戲要得夠了!
“不是都跟你道歉過了嗎?”朝雨紅著臉撒嬌道:“不然你還要怎么樣嘛?”
載皓緊緊的擬挸著她說:“我要你用一生的時間來部!
朝雨聞言一怔,雙眸呈現淚霧,明知道那是絕不可能的事,但能聽到載皓這么說, 她已經十二萬分的滿足了!拜d皓,我……”
“噓!陛d皓點住她的層道:“人人皆知和親王府內的二貝勒是個補氣十足的人, 所以,我可不準你說不。”
“沒人要說不啊,我怕你是一時新鮮,將來會為這承諾追悔莫及!
“朝雨!彼腿粚⑺诉^來說:“連在以為你是男兒身時,我都不由自主的受 你吸引了,如果這樣的我,你仍無法相信,那我也真不知該如何才能向你證明我的心了 !
“我叫做邑塵。”
載皓霎時還有些迷糊。“你說什么?”
她的表情更加溫存柔美了!拔艺f我叫做邑塵,我的確是在一個微雨的清晨誕生的 ,所以爹便摘了王維最有名的詩作之一為我命名!
“送元二使安西,也就是陽關三疊,對不?”
“嗯!
“渭城朝雨邑輕廑,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載皓猛然打住。
邑塵不禁有些詫異的問:“為什么不念了?”
“因為你的名字雖雅,這首詩為的卻是離別,我不愛聽!
邑塵的雙眸中泛起了兩泓輕愁!坝芯郾赜猩,可別告訴我你這位堂堂新軍統領會 看不破這一層定數!
“在沒有遇到你之前,可以,那時別說是離別,便連生死也不在載皓的眷戀之內, 但自認識你之后,尤其從此刻開始,我將再地無法如過去般不羈、灑脫;
在孤單清寂多年以后,我終于有你為伴,可見老天爺還是很厚待我!
“載皓;”邑廑不忍讓他見到自己眼底的絕決,更怕悲凄的表情會宣泄了心事,只 得飛快投入他的懷抱里,緊纏住他的腰身不肯放。
“乖,先換好衣服,我們再來秉燭長談,如何?我要你把為何假扮成男孩的緣由, 源源本本的說給我聽。”
“不!
“邑塵?”
“我說過,今晚再也不讓你踏出我的視線一步,”她的雙頰漸漸泛紅,可是心意卻 表達得再清楚不過!拔掖饝銚Q衣服,但你也得答應我留下來!
“邑塵;”載皓執起她的下巴來問:“你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么嗎?你知道載皓雖 非浪蕩成性之人,可也絕非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在我眼中,你就只是你,是載皓,是我已經--”邑塵咬了咬下唇,不想再退縮 的說:“已經默默愛了許久、許久的人,我皓,你若真對我有心,那就留下來,留下來 用你自己來向我證明;”
他捧起她的臉,熾熱的激情在兩人眸中撞擊著,高漲的渴望亦在兩人的胸懷鼓動, 邑塵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她的每一聲細碎的鼻息,仿佛都在輕喚著他。
“但是邑塵,我們今晚才……”
“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已經認讖很久很久了嗎?難道你不明白“金風玉露一相逢,便 勝卻人間無數”嗎?我或許只是粒微不足道的“輕塵”,但在你這輪皓日的照拂下,應 該也能有瞬間的光華,載皓,愛我,至少在今夜滂沱的大雨中,仿佛沒有明天般的愛我 。”
面對邑塵純然的熱情,毫無保留的表白,載皓終于不再遲疑,他迅速地褪去了她全 身的衣物,然后以雙唇熨貼上她完美無瑕的肌膚,極其纏綿的親吻起來。
“載皓……”一起翻滾上床后,邑塵才羞怯不堪的半合著眼道:“那燭火……”
載皓的手掌罩在她胸前輕撫細揉,唇舌則聽紅往下蜿蜓,惹得邑塵無處可躲,只好 蠕動著身子,一手拉眾床幔,一手則插入他的辮發間,隨著他的挑逗時松時緊的搓扯著 。
“由著它燒,今晚你專屬我一個人所有,我要好好的看遍你,吻遍你,在你全身上 下布滿我只層的烙印。”
邑塵拉下床幔,讓燭火不再明晃照人,且平添了更加旖旎綺琵的暈黃光彩。
“現在我知道了。”邑塵悠悠的說,呼吸急轉為嬌吟。
“知道什么?”載皓一手流連于她的胸前,一手則已愛撫上她渾圓滑膩的腿“知道 在你之前的漫長等待是為了什么,原來……原來老天生我,全都是……為了你……”
“對;”載皓再也按捺不住的將整個她壓覆在自己的身下!澳闶俏业,我要你成 為我的人!彼N在她耳邊,粗喘的熱氣,讓邑塵幾乎要為之癱融!耙貕m,你的一切 我都要!
邑塵拱起身子迎合著他,在把自己完完全全交托出去的剎那,她的心中雖滿漲歡偷 ,但離別的淚水卻也已自緊閉的雙眸中悄悄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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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我什么都不想吃!陛d皓的聲量雖不大,但口氣卻森冷得嚇人。
“二哥,是我,湘青啊,你開門讓我進來,好不好?”
門內突然陷入一片寂靜,慌得門外的福晉眼淚差點就又要奪眶而出!澳銈兛纯催@ 該怎么辦嘛,他把自己關在房里已經三天兩夜了。什么人叫都不管用,王爺那邊我用他 受了風寒搪塞著,所幸王爺這幾天剛好也比較忙,沒空過來看他,不然早揭穿了!
“娘,您別急,讓湘青再試試,載皓向來疼她,或許會愿意跟她聊聊!标P浩扶著 福晉一逕勸解著。
聽見丈夫的低語,湘青拜然心生一計,便揮手示意關浩扶著福晉避開。
“可是--”福晉仍然不放心的說。
“娘,您放寬心,半個時辰后您再來,我保證讓您著到敞開的房門和安然無恙的工 哥,好不?”
“您就相信湘青這么一次吧,娘!标P浩也幫著苦勸。
福晉蹙著眉頭想了半晌,終于點了頭道:“好吧,就交給你試試;真不知道這孩子 是在想些什么!
等他們聽出庭閣前的圓拱門后,湘青才再開始喚道:“二哥,娘回去了,這里只剩 下我一個人,你開開門,好不好?”
早料到他會毫無反應,湘青便先捺著性子等一下,然后才開始演起戲來,故意放低 聲音,像在自言自語的說:“門鎖上了,好,來試試窗子,怎么這么高啊?挺著個肚子 ,真是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她踮起腳尖,發出試固爬高的聲音,接著便石破天驚的呼喊道:“哎;好痛; 我的肚子,誰來拉我一把,我自己爬不起來啊,我--”
“湘青;”門立刻由內打開,載皓神色倉皇的沖出來說:“湘青,你是不是跌倒了 ?有沒有怎么--”發現自己上當后,他馬上停嘴聽身欲入內,卻仍被眼明手快的湘青 給搶先閃進屋里去。
“我發覺自從你嫁給關浩后,便喜使詭計,以往那些溫婉可人的特質全部漸漸消失 褪色,真是愈來愈退步!
湘青毫不以為杵的說:“奇怪,關浩偏就喜歡我這愈來愈活潑的調調,你說奇不奇 妙,或許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只是不知道你那位“西施”若見了你現在憔悴邋遢 的模樣,是會心疼呢?還是會大失所望?”
“她根本就不會在乎,或許連我的死活都……”發現自己失言時,已經來不及了, 載皓不禁狠狠的瞪了妹妹一眼道:“關浩呢?叫他快過來帶你回家去。”
“我才剛回來,你就想趕我走?二哥,你好沒良心哦。”
知道自己也實在過分了些,載皓不禁一臉無奈道:“好妹妹,你就饒了我吧;這幾 天我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再繼續待下來的話,難保你不會被我氣哭。”
“氣哭?被你嗎?不大可能吧,你一向是最體貼人的,只不過常常忘了體貼自己而 已,更遑論我一個人回來體貼你了!
“你在說什么繞口令,我一句也不懂!彼幸饣乇艿恼f。
但湘青卻不容許他再逃避下去!岸纾四?”
“什么人?”載皓索性別開臉去,不愿與她對視。
“三天前的雨夜里,與你在晨星閣中會面,后來還跟你回到這里來的那位姑娘!
載皓聞言不禁渾身一震道:“你說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是誰跟你說這些莫名其 妙、空穴來風的話的?”
湘青先是什么都不回答,光是盯住他看了老半天,然后才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的說 :“二哥,你戀愛了,你終于也唯到愛情的滋味了,只是,看來你也同時領略了其中的 苦澀,讓我一時之間,倒不曉得該恭喜你或安慰你才是。”
載皓被點破心事,狼狽之余,立即粗聲粗氣的說:“我不需要你的恭喜,也不需要 什么安慰,你搞錯了,一切都只是你的胡思亂想。”
“是嗎?這么說,那天晚上是小蘭看錯了啰?”
“小蘭?”載皓的腦筋一聽,馬上就連貫了當時的情景!霸瓉砣绱耍菦]有看 錯,那天晚上的確有個人與我在晨星閣中,不過那個人是我的小廝朝雨!
“小蘭并沒有說那人不是朝雨啊,令她大吃一驚的只是……”雨夜過后的隔天早晨 ,小蘭便匆忙的跑到她那里去,說她懷疑自己不是耳朵,便是眼睛出了毛病,不然載皓 的小廝怎么會突然變成女人,而且和載皓遼一副雞分難舍的模樣。
可惜她因為大過吃驚,加上素知載皓的個性,當下便也不敢多看,只聽得朝雨承認 是女人之后,便遠遠的躲開,直到確定載皓與她回“月到風來閣”后,自己才回家里去 ,卻也沒敢將所見所聞告訴丈夫,深怕小三子會直斥地無稽荒唐,只得一大早趕過來找 湘青一吐為快。
“只是什么?”載皓退問她道。
“只是朝雨竟是個大姑娘家。”湘青本以為接下來又會聽得載皓矢口否認,想不到 他反而卻坐下來,聽為冷靜道:“這事還有哪些人知道?”
“除了小蘭和我們夫婦外,沒有第四個知道的人了。”
載皓頹然長嘆一聲!盎蛟S我還應該感謝小蘭,謝謝她這番話的見證,證實那一夜 的一切是確有其事,絕非我個人的幻想!
“此話怎講?”
“她消失了!
“你是說朝雨?”
“不,她不叫做朝雨,她叫做邑塵,賀邑塵;老天,我癡想了三年多,好不容易才 盼到她,卻僅相處短短的一夜,她便又消失了,這一回,教我再到哪里去找她呢?”載 皓的聲音充滿了苦惱。
湘青卻愈聽愈不懂的說:“二哥,這個朝……不,這位邑塵不是近四個月前才進府 里來當你的貼身小廝的嗎?怎么你會已經想了她三年多?”
載皓起身進房里去拿了兩樣東西出來,攤在桌上示意湘青自己看;她發現一樣是關 浩跟她提過的扇子,另一樣則是載皓的一件白棉布中衣,上頭畫的顯然是而夜中的晨星 閣,而兩項物品上所題的字合并起來,正好是一闕完整的“永遇樂”,一看即知是出自 同一個人的手筆。
而不待她開口相詢,載皓已把三年多前在杭州知縣府內的往事,以及邑塵裝扮朝雨 多時的事,全部說給了湘青聽。
湘青當然也聽得出兄長對某些事略有隱瞞,但那畢竟只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私事,即 便親如兄妹,亦不好追問,便選擇詢問另外一些較不敏感的事。
“這么說,本來就沒有所謂的“侍女”存在,那天晚上與你論景談畫,甚至暢言國 事的人,根本就是書畫的小姐本人,也就是賀邑塵!
“對,難怪她自進府里來之后,便從不肯在畫上落款,就是怕會被我認出筆跡來。 ”
“問題是,她為什么會突然離開呢?二哥,不會是你……你……言語之間,曾不慎 得罪了她,自己卻不知道吧?”
載皓本想回一句,“那晚我們根本就沒說多少話,也不想浪費時閑在說話上!钡 這句話在妹妹面前當然說不得,只能反問道:“比如說什么樣的話?”
“比如說……比如說你與她門不當、戶不對,沒有辦法娶她為妻啦,又比如說-- ”
“湘青,你把我載皓想成什么樣的人了?早在確認它是女子的那一刻起,我便決定 此生非她莫娶了。”
“那為什么隔天一早,她會只在你的中衣上留下這幅畫,然后便趁你還在香甜好夢 中悄然離去呢?”
“在這三天兩夜中,我已不曉得拿這問題問過自己幾千幾萬遍了!
“二哥!毕媲嗌畋硗榈恼f:“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一定又急又吼,但你光是把 自己關起來急,關起來亂也沒有用啊,至少我們知道賀邑塵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加上 有她的書、她的字……”湘青腦中聽然閃過一件往事,記得關浩曾經說那扇上的字他最 近好像才又看到過,如果把他找來再仔細肴一下,或許能夠真的喚醒他的記憶也說不定 。“二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叫關浩過來!
“找關浩做什么?”載皓苦笑道:“該不會是你們夫妻倆認為我終于也有這么狼狽 的一天,所以想將我盡情嘲笑個夠吧?”
“就算我們真的有意那樣做,也得先幫你把賀邑塵找回來才行啊!毕媲嗤T口走 迸說:“不然著不到你在她面前發窘的模樣,那多不好玩,是--”她突然矮下身去, 駕呼一聲:“哎;”
“湘青。”載皓趕過來問道:“你怎么了,不會又是想逗你哥哥玩吧?”他滿臉關 切,卻也難掩疑心的問。
“不,”湘青的額頭上已經迅速的冒出汗珠來!斑@回是真的,”她佝僂著腰身, 讓載皓扶著坐回炕上后,便立刻央求道:“二哥,你快去找開浩來,他在娘那里。”
“可是你一個人--”載皓放心不下的說。
“我沒關系的,聽說頭一胎通常都會比較僈!钡谝魂囮囃催^去之后,湘青的臉色 總算比較緩和下來,對于載皓來說,也顯得較有說服力了。
“好,我這就過去叫他,你可要撐住,千萬要撐住;”
望著載皓露出難得的慌亂神情,急急忙忙奪門而去的樣子,湘青不禁微笑的撫了一 下肚子說:“寶寶,你來得可真是時候,至少你舅舅這會兒會沒空為情神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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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你好歹吃點東西,好嗎?”在另一個地方,邑塵正用著近似福晉的言詞, 苦勸著另外一個人。
“我不餓,不想吃。”她說的也是類似載皓所說的話。
“我知道你很傷心、很難過,但人死不能復生,信祥若地下有如,一定也不希望著 到你這個樣子。”邑塵忍著滿眶的淚水,幾近哀求的說:“你就吃一點吧,就算只喝點 湯,也是好的!
“我要去為信祥報仇!比缫馔蝗焕淅涞谋懦鲞@么一句話來。
“如意,你……”邑塵捧著參湯的手不禁開始顫抖起來,她完全沒有料想到事情會 變成這個樣子。
自從得知信祥來到京城,并意欲被害可能為載皓的“新軍統領”開始,邑塵的心便 沒有平靜過,就在她猶豫不決,不曉得該不該離開和親王府的時候,突然聞知載皓有意 娶妻的消息,而無法再壓抑禁錮已久的深情愛戀。
但她沒有想到載皓會冒雨出來尋她,得知她是女兒身后所發生的一切,更是她始料 未及的。
之后望著載皓滿足安逸的睡容,她終于首度體會到心碎的滋味,甫一結合,便要分 離,難道這就是她和載皓之間躲不過的宿命?
后來她未待天明,便在載皓的中衣上留下一幅畫后,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那令她從一 個悠游自在的少女,變成為一個心事重重的女人的地方了。
沒有,她沒有后悔為載皓所付出的一切,因為近四個月相處下來,她已經明白載皓 是個什么樣的男人,雖然他們對國事的看法不同,但載皓那種對他所執著的目標不計成 敗、不顧死生,甚至明知不可,卻仍堅持為之的勇氣與精神,是和所有愿意為革命獻身 的同志所散發出來的光采一樣動人,一樣令人心析的。
如果以革命的立場而言,認定清廷將官均是腐敗無能、無可救藥之徒的話,那么反 過來說,在忠于朝廷的人的心目中,革命諸士又何嘗不是天真激進、惟恐天下不亂的造 反之徒?
愛上載皓、了解載皓之后,邑塵覺得自己的心胸突然比從前還要來得更加開闊,也 更加寬容。
這也正是她最大的收獲吧,如載皓所給予她的愛一樣,都是他人所無法奪去的“得 ”。
那有沒有“失”呢?邑塵撫上自己的胸膛苦笑著想:完全輸給了載皓的那顆心,又 算不算是最大的“失”呢?
正因為兩方都有她所憐惜的人,而載皓畢竟與她分馬于兩個世界,所以她才會選擇 離開,打算幫如意找到信祥之后,就一起回杭州去,讓在京城所發生的種種,只烙印在 她的心中,成為永世不減的記憶。
想不到造化弄人,在幫如意找了兩天仍無所獲后,信祥的噩耗竟于昨夜傳來。
他謀刺正在宴客中的新軍統領未果,反被侍衛所殺,連尸體都慘遭丟棄,革命黨人 正在積極打探丟棄處,希望無論如何,至少要把他的尸體給找回來安葬。
“我知道那位新軍統領是誰!比缫獯驈穆牭较⒅,既沒嚎啕大哭,也沒掉一 滴眼淚,反倒冷寂得教人擔心受怕!拔乙欢ㄒ獮樾畔閳蟪稹!
“如意1”既捧不住參湯,邑塵便索性把碗放下,企圖喚醒她!靶畔榈乃,難道 還教不懂你什么嗎?失去了他,我跟你一樣難過傷心,也跟大家一樣痛惜,可是--”
“不;”如意狂叫著說:“不;你不懂,除非親身經歷,否則這世界上向來就無感 同身受這回事,所以找的痛楚悲哀,你根本完全不懂,沒有一個人懂的!
“如意,我知道有些話你不受聽,現在也聽不進去,但身為你多年的摯友,我卻不 能眼睜睜看你再重蹈覆轍,你醒一醒好嗎?革命大業若想有成,一定得靠群策群力才行 ,我們已經失去了信祥,不能再失去你了!
“你在怕什么?”如意的眼光突然冷冷的掃過來!澳阏娴臑槲也傩膯?或者是為 了與你共處了四個月的載皓?”
邑塵聞言恍遭雷擊,霎時竟吐不出一個聲音來。
昨夜大伙兒在震驚悲慟之中,仍不得不善用難得碰頭的機會,強打起精神來交換這 陣子的情報所得,于是便有人在邑塵還來不及示意之前問:“賀邑塵,載皓府中可有什 么新的消息?你一口氣潛伏了近四個月,又一直緊跟在載皓那清廷爪牙的身邊,多多少 少應該會有所斬獲吧?”
“宋衡,”徐百香立刻怨怪他道:“鄭信佯的事已夠大伙兒難過的了,韋如意此刻 的心情就更不必說,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還問賀邑塵那些事做什么?她已經脫身了!
“脫身不潛伏了?”那個宋衡偏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盀槭裁矗枯d皓這位清廷紅 人,頭號統領身上的軍機要秘可不少,值得再追探下去啊。”
“你說的這些邑塵會不知道嗎?就是因為口風太緊了,所以邑塵才根本查不出個所 以然來,而且載皓是個何等精明的人,再待下去,難保邑塵不會露出馬腳,怎么?雞道 你非要見著『偷雞不著反蝕把米”,甚至反過來折損我方一員大將,你才會甘心,是不 是?”
“不,不,不,我哪里會那樣想!
百香“嗯”了聲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總之這事至此告一段落,賀邑塵無功 而退,算是一次失敗的任務,往后大家就別再提了!
邑塵當時曾投給百香感激莫名的一瞥,萬萬沒料到如意對此事竟也上了心。
“怎么?是覺得我這個問題大荒謬,還是正好被我說中了心事,反而無話可說?”
“你又餓又累又適逢重創!币貕m蒼白著一張臉起身道:“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的 話,日后思及,可能都會后悔,如意,你還是先休息一下,等他們找到信祥之后,我們 就一起回家去,把在這兒所發生的傷心事全部給忘掉,好不好?”
“信祥求仁得仁,有何傷心可言!比缫夂敛活I情的說:“我會遵他所言,承繼他 的遺志繼續奮斗下去,更毋需傷心;倒是你,邑塵,你有什么傷心事呢?
如果有,一定也是在這短短四個月內發生的吧?是誰令你傷心呢?害死了鄒容,現 在又令手下殺死信祥的載皓?你竟然會為一個革命大敵傷心;邑塵,你到底是向著哪一 方?你忘了我三哥了嗎?”
如果不是看在她正遭逢人生至慟的份上,邑塵恐怕自己真會拂袖而去,但現在她卻 不能那樣做,不能;于是她只好握緊拳頭,百般忍耐的說:“如意,我說過了,現在的 你情緒紊亂,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在說些什么,我不跟你計較,但有件事我卻不得不說, ”明知道說了那件事后,如意對她的敵意可能會更深,可能會更加排斥她,但她卻沒有 辦法忍受他人繼續誤解載皓;啊,載皓,原來他在她的心目中,竟然已經成為比自己還 要重要的人了!澳翘焱砩闲畔榫褤羰〉娜私^非載皓,所以讓手下撲殺信祥的人,也 絕非載皓!
話一說完,她便聽身踏出房門,卻依然逃不過如意冷冷追上的話題。
“信祥沒完成的事,我會繼續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