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昊旸向來沉穩、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震愕的表情。
好一會兒,他才恢復原有的冷漠表情,「宋副總,你沒有別的事可以做嗎?在這里研究我的表情并不能讓公司賺錢。」
「公司老板都不在乎賺不賺錢,我不過是區區的小副總,擔什么心?」宋城飛皮皮的笑。
范昊旸凌厲的瞪他一眼。
宋城飛連忙舉手道:「知道了,別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我當然是有事要報告。」
「這段時間,公事你決定就好。」他信任宋城飛的忠貞與能力。
「你交代的又不只是公事!顾纬秋w由西裝上衣口袋拿出一張紙和一張照片。
范昊旸瞥一眼他遞來的紙張和照片,眼瞳忽地一縮,伸手接過紙張和照片,仔細閱讀。
「我不明白你找這個人做什么,不過與其說他是張天師的后代,還不如說他只是個再現在不過的時下年輕人。」
「張靈河!狗蛾粫D沒想到剛才提到的人,馬上就有下落了。
「嗯,一個正享受人生,吃喝玩樂的大學生!顾纬秋w聳肩附注。
盯著照片中,那名染著金發、戴著金耳環的年輕男孩,范昊旸的眉頭打了幾道折。
這樣的男孩,會有辦法送文晴安回去嗎?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找他,不過現在知道他的下落,要派人和他接觸嗎?」宋城飛問。
范昊旸放下照片,眉頭緊皺,似在猶豫。
如果找到他也許就能將文晴安送回她生活的時代,但是……一想到她提及她病弱的情況時,他竟有絲不忍。
「不急,反正知道他在哪里,要找他也不難!顾站o拳頭,決定讓文晴安稍微享受一下自由的滋味,擺脫那具羸弱身體,擺脫那個壓抑的年代……
宋城飛不以為意的聳肩!咐习迨悄,聽你的。只是你那時口氣那么急促,我還以為很急呢。」
「口氣急促?我嗎?」他微挑眉,不知在宋城飛眼中,他會有急促的一日。
「是啊,好像急著做些什么事,就像你現在這副模樣,神情冷靜,但眼神卻很焦慮,卻又不自知。」宋城飛此刻當他是老友,而非上司,是以老實無諱的直言。
范昊旸微楞,微蹙眉頭,陷入自我的思緒中。
焦慮而不自知,他是嗎?
☆ ☆ ☆
一名瘦削、身著花襯衫的男子用力的推開門,嚇了室內一票正在玩牌的兄弟一大跳。
「要死了!狗仔,你開門能不能小力點!」一名壯碩男子唾口唾液罵道。
「抱歉!我是聽到一個消息,才想快點告訴老大!构纷斜ь^不斷哈腰道歉。
「什么事那么急?有人來踩咱們的地盤?」此話一出,其余眾人隨即立起身,每個人皆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不是、不是,是有關條子的事!
「條子?哪個條子?」
「就是那個踩了咱們賭場,害老大的弟弟蹲苦牢的臭條子啊。」狗仔提醒大伙兩年前發生的事。
「喔!你是指那個兇巴巴的女條子?」
「是。∥业玫较,那臭女人好像病了,留職停薪在家窩著呢!
「那又怎么樣?」
「以前忌諱她的身分和她手上的槍,可現在就不同了,她手上無槍又病著,咱們正好給她一點顏色瞧瞧!构纷醒劬Πl亮的說。
「你要我們對付一個病人?你是不是腦袋有問題?這話要是傳出去,我們的臉要往哪里擺?」對于狗仔的建議,有人不以為然。
「先不要吵,我們聽聽老大怎么說!挂幻菹鞯哪凶又浦贡娙说臓幊常D向不知何時已走出房間,在沙發上落坐的魁梧男子。
「我們就請她來坐坐,聽聽她的道歉吧。」老大咬著煙,眼神帶著嗜血的恨意,有本事將他唯一的弟弟送進牢里,這個仇,他可一日不忘。
若不是為了重起爐灶沒有精神理她,他早想教訓那個臭女人。
沒有人能夠欺負他的人,尤其還是他的親兄弟。
既然老大下令,眾嘍啰立即用力應和:「是。」
狗仔高興的咧嘴笑,這下子,他在老大的面前算是大功一件,很快就可以由跑腿小弟升上一等。
一想到這里,他笑得更加開懷。
☆ ☆ ☆
文晴安看著鄒母的背影,一整個下午,鄒母都顯得神采奕奕,精力充沛的拉著她逛百貨公司,興致高昂的幫她選購衣服、鞋子,那神情儼然就是將她當成自己孩子疼愛的母親。
她毫不含蓄的母愛表達,讓文晴安即使覺得累了,也還是強撐精神隨著她逛下去。
鄒母買下不知第幾件衣服后,終于發現文晴安笑容里隱含的疲累,這才想到這個女孩在以前是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雖然身體是自己的女兒,但精神上還是那嬌弱的女孩啊。
深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心虛,鄒母連忙拉著她到百貨公司的咖啡廳喝杯咖啡休息,以補充體力。
非假日的午后,安靜的咖啡廳里只有她們和另一桌才進門的兩名男子。
「真是抱歉,我忘了你不習慣出門,以后你要提醒我,否則我老是忘記!灌u母愧疚的拍拍她的手。
「我只是不想掃伯母的興,而且我自己也逛得很高興!刮那绨搀w貼的說,她逐漸習慣這個多彩多姿的世界,自然也產生好奇心。
「那就好,小琤就沒有你貼心,她總是粗枝大葉,要她陪我逛個街,就像要她的命。」鄒母笑道。
文晴安的細心、溫柔,讓鄒母享受到一般母女應有互動。不過幾日,她已將文晴安當成另一個女兒了。
「我從小身體不好,也不能出門,所以能到處走走、看看,對我就是很值得高興的事了!刮那绨草p啜一口香味四溢的玫瑰花茶,這是她來到這里之后,喜歡上的飲料。
「放心,以后你可以盡量看,盡量玩,彌補你以往的遺憾!灌u母慈愛的輕拍她的手。
「伯母,我……真的很感激你們,你們對我的好,我不會忘記的!顾难垌∑鸨§F,柔美的笑說。
「能夠見面,就是緣分,說什么感激呢。」鄒母爽朗的笑!肝胰ヒ幌聨,你在這里等我。」
「好!
就在鄒母繞出咖啡廳,走向另一方向的洗手間后,原本隔桌的兩名男子忽然在文晴安的左右坐下。
「兩位先生……你們是否坐錯位子了?」文晴安防備的看著陌生而且面貌不善的男子。
「沒有錯,咱們找的就是你!蛊渲幸幻葑拥芍,語氣不佳的哼道。
「找我?」她的心驀地一沉,有不好的預感!肝艺J識你們嗎?」
「臭女人,還裝蒜!」另一名體型略胖的男子罵道!冈蹅冃值苁苣阏疹,今天特地來回禮!
文晴安身子瑟縮,強忍著懼意的說:「我真的不認識你們,兩位先生怕是找錯人了。」話才說罷,她旋即起身想要離開,卻被瘦子給攔了下來。
「你不認識我們沒關系,但只要你見著大哥,自然就認識了!故葑哟拄數睦氖直郏鸵纤。
「放開我!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找錯人了!」文晴安揚聲大叫,驚動一旁的服務人員,兩名女服務生瞧見這副景象也嚇呆了,才想上前就被胖子狠瞪一眼,嚇得連忙退了幾步。
「看什么!再看就宰了你們!」胖子狠瞪服務生,出言恐嚇。
「!」兩名女服務生何曾見過惡人,直被嚇得躲進柜臺,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只敢悄悄的用電話報警,希望警察能快點來解圍。
「快走!」瘦子拉扯著文晴安的手,硬將她拖著走。
「不要!放開我!我不認識你們,我不要跟你們走!」文晴安根本不曾見過這種場面,當下嚇得淚水奪眶而出。
「臭女人,不準叫!」瘦子被她的尖叫惹惱了,伸手甩了她一巴掌。
霎時,文晴安只覺臉頰如火燒,唇畔還有些血腥味,整個人更是被打得頭暈目眩,無法反抗。
「啊──你們要對晴安做什么?」如廁回來的鄒母,一見兩名男子挾持文晴安,整個人就像被長針刺到,扯著嗓子尖叫。
「干!歐巴桑雞貓子鬼叫什么!」胖子惡目相向,朝鄒母怒罵。
「誰是歐巴桑?!王八蛋!放開晴安!」鄒母火氣一升,沖向抓著文晴安的瘦子,揮起皮包就是一陣亂打。
瘦子被鄒母打得只能東躲西閃,逼不得已只能咒罵著放開文晴安。
「我警告你,歐巴桑!少管閑事!」胖子看著同伴被打鼻青臉腫,忙拿出刀子揮舞。
「什么叫閑事!她是我女兒,我是她娘,有事找我!」鄒母將文晴安護在身后,母雞保護小雞似的大叫。
「干!礙事的老女人,等我宰了你再抓人!古肿訐]著刀子就要砍人。
鄒母看見刀子逼近,又是一陣尖叫!笟⑷死!壞蛋要殺人啦!救命。 挂贿厑y叫,一邊拉起文晴安拔腳就跑。
「往哪里跑!」瘦子被打得怒火灼燒,也拔出刀子堵在門口叫道:「敢打老子,看老子不砍了妳才怪!」
前有惡虎,后有狼,鄒母只有拿起凳子擋在胸前,準備豁出去了。就在此時,一陣陣急促的哨音傳來,兩名男子看著飛奔接近的警察,罵了一句三字經。
「媽的!條子來了!咱們先退,等下次再抓人!故葑赢敊C立斷,偕同胖子由另一方向的出口遁逃。
幾名警察兵分兩路,一路追了過去,另一路則留下來。
「晴安,你沒事吧?」鄒母急忙問著臉色死白、驚惶無措的文晴安。
「我……」文晴安眨著驚恐的眼,環抱著自己不停抖著,語不成聲。
「太太,到底怎么回事?那兩個男人你們認識嗎?」一名警察問道。
「我們怎么會認識那種壞蛋,可惡!竟敢當街擄人,還拿刀子晃來晃去,眼中還有沒有法律!」鄒母抱著文晴安,氣憤的道。
「他們要綁人?你們能跟我們上警局做個筆錄嗎?」警察一聽到是擄人未遂,臉色更沉重。
「沒問題,警察先生,你們一定要抓到那兩個混蛋,絕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灌u母義憤填膺的說。
「當然,我們一定會全力追查那些家伙!